还有便是胸腔中翻滚的怒火,不知是嫉妒还是占有,听见扶澜要嫁给燕曦,他想要撕裂整个魔荒。
扶澜不能属于他之外的任何人。而扶澜,只能接受他的好,他的爱,他的全部,容不得旁人!
然而,即便是再强烈的心绪,他也只是眼底布上几道红血丝,稳住声线,开口道:“你是扶澜的朋友,我信你的话,但我只信你一半。我会找到扶澜,问个明白。”
转而又吩咐星纪:“看好阵法,伪造魂魄之人,我势必要追究到底。”
伴随着银龙的长啸,一道耀眼的银光如箭射向天幕。
凌安往魔荒飞的时候,面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降娄行礼,恭敬道:“星主,星伽城的神兵近日操练刻苦,您若是有空,请来巡军。”
“无空。”淡淡扔下一句话,就消失在了原地。
再往前,忽见少璇的身影,凌安眼眸无波,身形一晃就要绕过她,少璇却忽然闪至他面前。
少璇面色苍白,她轻声问:“凌安,你要去哪?”
“与你无关。”
凌安打算折路越过她,她却跟着,凌安剑眉折起,“有事找降娄。”
少璇几乎带上几分央求:“你要去魔荒吗?”
这是去往魔荒的必经之路,凌安也不知她是怎么这么快就得知消息的,只觉她刻意打探他的行踪,心中不耐更甚,大梵神教的礼节在扶澜面前不值得一提。
“是也轮不到你管。”语气冷若寒刀。
少璇心口一颤,“你不要去,魔荒太凶险,况且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刻意引诱你的计谋。”
凌安不想跟她废话,袖中飞出条银龙的虚影,对着少璇一声啸叫,她被银龙所阻挡,没法再跟着凌安,只能隔着银色的透明的身躯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
……
魔荒。
扶澜被一辆缀满彩花的轿子抬着,稳稳地行进,从熙宁宫到胜彩宫,那里是举行大典的地方。
轿子停了,一只纤纤玉手撩开火红的卷帘,手指甲盖染了蔻丹,和她身上的嫁衣一个颜色,如火的嫁衣上缀满了金线,裙摆绣了魔族的图腾,长裙曳地,在地上铺开孔雀尾般的大片,身姿窈窕,便是蒙着盖头,也足以让人惊叹其华灼灼。
道路两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扶澜看不见,但也没什么,这里不会有人认识她。
余光中瞥见燕曦绣了和她嫁衣上对称的纹路的红嫁衣,他伸出手,扶澜轻轻搭过去。
掌心传来燕曦炙热的温度。
盖头下的人皱起眉。
步子却很一致地跟着燕曦往前走,一边走,身后经过之处绽开朵朵花儿。
燕曦是带着笑的,一边笑着,一边视线微微游弋,不知六殿下来了没有?
他只怕还以为,他娶的真的是个普通凡人罢。
燕曦忽然极度愉悦,这种占有的滋味真好,她是他的,有人和他争,但争不过他,因此,她只能完完全全属于他。
燕曦没有找扶澜的母亲,因为扶澜没提,且他也懒得找,日后见到了再说罢。
做完了一切繁文缛节,扶澜便该被牵引着到寝殿等候,就在她刚要抬步之时,地面忽然一阵震颤。
燕曦一把将扶澜带过来搂抱在怀里。
他望着天边,神情逐渐寒下去。
夕阳尚未彻底落下,残阳如血的红本铺了大半的天,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怪物吞噬似的,黑暗攀爬上来,遮蔽了所有的阳光,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亮起的星辰——夜幕降临,如深海般的天空中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逐渐亮起龙、虎、雀、龟的由星辰组成的形状,其中,龙最为明亮。
在星龙之下,如一道霹雳划过银光,笔直地坠落下来,银光之中,依稀可见一个人影,白色衣袂翩飞,如立莲花。
他踏空走下来,孤身一人,唯有漫天星辰为伴,手中执长剑,长剑上盘踞着一条银龙的虚影。
视线从高处,准确无误地落在燕曦身上,以及他搂抱在怀中不见面容的人的身上,先是眸底波涛汹涌,而后眸色逐渐寒凉。
燕曦觉得很高兴,他拍拍手,不知隐在何处的上万支弩齐齐对准了凌安。
“凌安,你我打个赌如何?赌你带不走她。”
凌安不会被他的挑衅搅乱心神,反而因为极致的不屑,唇角绽开一个浅淡的笑,透出股骨子里的疯劲,又像是终于可以大开杀戒,作为杀神之子,嗜血的一面短暂地控制了他。
“你不配与本君打赌。”
紧接着,身后如火燃烧起九条红色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