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曦心下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反而是要定了扶澜,“你胆子好大。本殿之命,从未有人违逆。”
“你想死?”燕曦眼神阴鸷,一把拽起扶澜,连拖带拽地往外走。
这是拂了姬焱的面子,姬焱沉下脸,“燕曦,你太嚣张,这是本殿之宫阙,人也是本殿之人,来人!”
魔卫出现在殿外,燕曦只缠斗了不到片刻,就将他们都杀死,拽着扶澜飞走。
姬焱咬牙切齿,眼神怨毒,“四十年前没杀死你,真是后患无穷。”
扶澜被燕曦摔到地上,膝盖和手掌被沙砾质感的地面磨得生疼,擦破了皮。
燕曦蹲下身,居高临下,抬起扶澜的下巴。
扶澜疼得眼角含泪,怯生生望着他,跟个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
燕曦看了她许久,忽然笑了,他笑起来有种残忍的美感,让人心里发慌,嗓音沙哑腻人:“再哭,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因为扶澜不会对他哭,她对他向来都带着一身的刺。
扶澜霎时止住了哭声。
燕曦抚了把她纤细的脖颈,笑道:“真乖。”
“你从今往后就是本殿的人了,就住在熙宁殿。”
燕曦起身离开了她。
……
神界。
少璇站在大火宫外,神情不安,问接待她的鹑首:“神君还没有醒过来吗?”
“神君若是醒了,天象会有变化,神女观星即可,何必守在此处。”
“荒唐!”少璇呵斥,“凌安与我有千年的同门之情,他重伤如此,我怎能不心忧?你这般说,可是在挑拨离间我和凌安?”
鹑首对少璇没什么好印象,只觉得她纠缠自己的星主实在有些烦人,因而不卑不亢回道:“神女莫要给鹑首安些莫须有的罪名,鹑首觉得,若是神君醒着,也要让神女回北凉山的。”
少璇彻底被点燃了怒火,但毕竟是凌安的心腹,她奈何她不得,好在降娄来了。
降娄对她很是恭敬:“少璇神女莫要和鹑首计较,神女劳累,降娄方才为您布置了休息的凉亭,就在大火宫之下,请。”
鹑首白了他一眼。也真是胳膊肘往外拐,这是看上少璇了?
可惜少璇这样心性高傲的人,喜欢的东西必须要是最好的,有凌安压在他头上,降娄做得再多,少璇也不会看他一眼。
少璇消了些气,跟着降娄往下走。
鹑首只觉得眼不见心不烦。
望着大火宫,眉心渐渐敛起。
大火宫中的人似乎是不愿意醒过来。
他近乎偏执地要找一个小仙的魂魄,便是神界失了心智的疯子,也知道不周山入不得。
她死了,他也活不得。
药神摇摇头:“神君的木石之心,裂开了。我方才用灵识探过,木石之心中本该一片虚无。可是……”
“神君的这颗心,生出了情丝。”
不光如此,凌安的情丝在疯狂蔓延,遍布他心海的每一处,情丝是七彩的,他的心海变得五彩斑斓。
星纪道:“可这只能说明神君有了情,为何迟迟不醒?”
“神君便是因情而不醒。”药神朝他作揖,叹气,“所以我无能为力,还得靠神君自己。”
星纪望向床榻上的人。
凌安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一朝一夕都是与扶澜相处。
他梦见的她站在花树下,落花缤纷,她冲他笑;梦见他带着她在星海里泛舟,身后燃起火红的狐尾的虚影,她用手抓,指尖却穿过了狐尾,他便带着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脏,让她看心月狐的本相;梦见她的好,她的坏,她的所有……
而后,她在他面前一次次化为飞花,他一次次伸出手,徒劳地去抓她。
星神自然知道这是梦。
星纪的声音偶尔会传进来,他抱怨帮他批阅了不少文书,神君却还不醒来,少璇神女都在大火宫下边纠缠了好久了。凌安在梦里拥着扶澜,将星纪的声音屏退下去。
直到有一日,手下来给星纪递情报,“报星主,魔荒六殿下闯了神界!降娄星君已经率兵围剿。”
星纪皱起眉,听说魔荒六殿和二殿关系匪浅,他们二人最近小动作都不断,魔荒内部必然出了古怪。
星纪对昏迷的凌安禀告:“神君,属下擅自做主,以为可以借此机会伪装成魔荒六殿的容貌,潜入魔荒打探消息,彻底解开多日谜团,属下决定以身试险。”
凌安听到了,眉头蹙起。
面前的扶澜化为了一阵青烟消散。
凌安遽然吐出一口血,而后缓缓掀开了眼,眼底猩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