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上来一个神兵,“报——”
凌安抬眸。
神兵继续道:“神君,昨日负责审问那两个罪犯的神兵,被属下带上来了,”他的身后由灵力牵牵扯着引进来两个五花大绑的神兵,“请您处置。”
昨日凌安给那两个罪犯定的刑法是用骨针穿骨髓,在体内游走七周,然后再杀死,可负责施加刑罚的神兵心有不忍,私自减轻了他们的刑罚,凌安便亲自施刑,将罪犯杀死。
“私自减刑,当死。”冰冷的几个字,定人生死。
施刑的神兵都跟了凌安很久,其中一个道:“神君,昨日那罪犯犯的并非大罪,只是锻造兵器的时候,无心将兵器做的厚了些,您要罚,抽他们几鞭,或者再不济砍他们一只手也好,为何要用如此酷刑?”
另一个道:“您从前不是这样的。这实在是……有失公允……”
话还没说完,他们忽然双目圆睁,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死寂。
凌安捂住扶澜的眼。
下一刻,只听咯咯响声,他们的脖颈拧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身子无力绵软地歪倒下去。
所有人的吓得不敢呼吸,屏气凝神,眼观鼻鼻观心。
包括扶澜,葱白纤细的手指抓紧了凌安胸前的衣襟。
“抬出去。”
那进来通报的神族如蒙大赦,将两具尸体移了出去。
凌安放下遮住扶澜的手,对她柔声道:“没事了。”
扶澜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他杀人的时候,真的好可怕。
这大殿中的宁静从凌安杀了两个神族之后便一直持续,落针可闻。
扶澜在凌安腿上挪动僵硬的身子,凌安一把将她抱住,用只有他们可以听见的音量道:“别勾我。”
扶澜耳根一红,“谁稀罕勾你了,我只是坐得太久活动活动身子。”
她一溜儿从凌安臂弯中躲开,从他腿上跳下去,这大殿有道后门,通向庭院,扶澜往后门走去,打算闲逛转悠。
凌安干脆搁了笔,一拂袖子,提前让星官们退下。
提前这么久就能离开枢天处了,星官们心里的喜悦几乎要从脸上的笑容跳出来,他们离开得迅速。
大殿空荡荡,只留下他们二人。
“是你说活动活动的。”凌安将打算去往后院的人抓回来,摁在他处理公务的这雕了八只白鸾鸟的冰凉的银椅子上。
扶澜登时脖颈漫上一片绯红。白鸾鸟是天道择定的最圣洁的灵物,这可是神明才能坐的椅子,寻常神族倘若靠得太近,都是冒犯,而他竟然……
她泫泫然,“不要在这里……”
由不得她。她抗拒的声音细如蚊呐,背过去的时候,瞧见那栩栩如生的白鸾鸟浮雕,只觉得它们的眼睛都盯着自己,她捂住自己的眼,又被凌安拉开双手,迫使她与这最圣洁的灵物对视。
他今日格外粗鲁,像是有东西在他体内野蛮地咆哮和冲撞,需得有一片柔软与温热来抚慰,而她就是他的解药。
扶澜想,青儿和李雅儿都说得不错,抗拒倒不如去享受,便闭上了眼。
额间的神印明明灭灭,先是黑的,而后又跳跃成红的,如此往复,两人的汗水交融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神印方变成红色,黯淡了下去。
直到天色一片黑沉,凌安带着扶澜回到大火宫,细细为她的膝盖抹药。
扶澜的眼如浸了层水光,朦胧惺忪地躺在榻上,她格外累,觉着凌安今日跟吃错了药一样,没等凌安抹完药,就已经睡了过去。
扶澜陷入睡梦之后,凌安又抱住她,他抱了她很久,心底那股凭空涌上来的戾气方渐渐消散。
……
扶澜再醒过来时,以为凌安定然已经走了,哪知他扔抱着自己不放,她毫不在乎地拍拍他的脸,“醒醒,别抱着我。”
凌安掀开眼,她冷冰冰地看着他,简直毫无温情可言。
她继续道:“你今日没有公务处理么?”
自然是有的。但一到枢天处,他便控制不住自己心里那股横行的暴戾之气,只有在大火宫和她在一处的时候,他的心里才是宁静的。
凌安问:“你现在对我,到底是何种感情?”
你爱我吗?你有没有一点喜欢?
扶澜的眸光微闪,“没有感情。你弄清楚了,你在囚禁我,我不可能对一个囚禁我的人生出感情。”
凌安喉间一哽,末了笑道:“没关系,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神界的岁月流转得很快,转眼间数日过去,扶澜有一日瞧着大火宫窗外的海棠花隐隐有枯萎的迹象,次日又被凌安用术法滋养地茂盛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