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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澜想了想,她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大火宫,总要找个机会逃出去。
凌安的爱,就如空气一般无处不在,疯狂得让人窒息。
扶澜给初柳递了纸鹤。
初柳前来拜访,凌安准了,打开结界放她进去,初柳坐在扶澜身边。
“你现在对他,是何种感情?”初柳问。
扶澜低垂着眼,摇摇头。
初柳笑:“傻丫头,你摇头是几个意思?不喜欢?不知道?”
扶澜道:“我总想伤他,扎他的心,非要让他疼得鲜血淋漓才好,可我自己也不好受,我会回想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些,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因为你太善良。你做出伤害人的事情的时候——尤其是伤害掏心掏肺对你好的人的时候,会下意识责怪自己,但是你又和从前不一样了,你清醒,你知道要伤害这个从前让你伤心的男人,要加倍报复回去才好。”初柳看着她手腕上红色的指痕,心窍玲珑如初柳,似乎生来就有这洞穿人心的能力,她道,“你想要逃出去,是逃他的爱,还是追你的自由?”
扶澜抬头,眼睫微颤。
初柳继续问:“倘若有两全的法子,他不再禁锢你,你愿不愿意同他在一起?”她微微一笑,“你总不可能真的喜欢洛停云罢,他对你来说,就像是哥哥。”
“我……”扶澜绞紧自己的手指,面露彷徨挣扎之色。
“其实按照你的性子,杀过他这么多回了,早就放下当年的事情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下意识地躲避他,所以要一次又一次地戳他的心才好,才能弥补你心里那几分不甘。”
扶澜的手捏得愈发地紧。
初柳凝视着她,“你想要证明、或者说考验,他有多爱你。因为你太缺爱了,四千年来,爱你的只有一个对你要求严格、强势逼人的养母。”
面前这人当真是洞悉人心,清醒地勘破这世间一切。难怪她可以做到对池洲毫无留恋。
扶澜紧抿着唇,艰难开口:“是,我不想承认我放下,我也不想承认我爱他,我尚且不够喜欢他。这样,我就想伤害他,要他越疼越好。”
“好,既然如此,我教你个法子,你若足够狠心,便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
夜里,凌安回到大火宫。
扶澜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皱了皱鼻子,嫌弃地看着他,“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凌安解开自己的白玉腰封,咔哒一声响,然后随手扔在地上,外袍坠落,金线在地上盘成曲折地盘旋着。
他烦闷地揉了揉额心,“有几个神兵犯了罪,我将他们杀了。”
像是在说一件平平无奇的事情。
扶澜心想,让凌安亲手杀的,想必是犯了什么大罪罢。
他掐了净身的术法,躺在她身边,将她紧紧抱住,双臂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搂着她的肩,将头埋进她发间,细细嗅着。
似乎这样,就可以压制住所有翻滚的戾气。
他用高挺的鼻梁剐蹭她的耳垂,又去拱她的颈窝,她痒得发出几声清脆的轻笑,他抬起头望着她,她又敛住了笑意,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突然一笑,之后细细地去吻她,齿间温柔,唇舌灵活,在逗弄撩拨她,像是黏人的大猫懒懒伏在她身边用自己的尾巴蹭她的掌心。
他抱着她,在榻上打了个滚儿,她就如一只娇小的兔儿趴在他身上。
她全身的重量也很轻,身子却玲珑有致,趴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感觉得分明。
吻了良久,两人的吐息湿润而滚烫地交缠在一起,睁开眼的时候,眼里都蒙上层雾气,对视之时,心跳骤然加速。
扶澜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撩开她黏在腮边的发丝,捉住她的手,迎着月光,和她十指相扣。
十指连心,他在捉她的心脏,想将那颗冷硬的心肠,捂得热起来,“我好喜欢你,阿澜。”
“倘若没有你,我或许不能活在这世间。”
他紧紧拥抱着她,贪婪地将头埋入一片绵软,却不带有情.欲,只是单纯地依恋,像是孩童对母亲的那般依恋。
他闷声道:“阿澜,你的心跳很快。”
扶澜确实觉得自己心跳加快,连吸入肺腑的空气都是冰凉凉的,她想要躲凌安,然而她现在不能动,若是动一动,今夜或许又不能好眠了。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你别抱着我了,你把脸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