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慢条斯理,转身就要去找妙璇。
扶澜本就是气急胡诌,哪里容得他真去找妙璇,急唤他:“你别去!不是妙璇尊者,是我自己想下山而已!”
晏曦转过身,重新伏在窗边,侧头打量她,眼眸逐渐冷下来,“你不会是因为想要和凌安多接触,还想下山,才故意这么说的?还是说,因为你喜欢凌安,凌安又敬师尊,你醋了,才故意……污蔑师尊?”
晏曦冷笑。
扶澜很想啪的一声将窗子合上,她再怎么爱慕凌安,也不会做出污蔑妙璇的事,方才只是气急!
扶澜气,不只是因为晏曦阴魂不散地缠着她,还因为他心思阴暗又卑劣,将她当什么人了?
便放了话道:“晏曦,我真的很后悔从前医治过你。”
这话一出,晏曦的瞳孔一缩,闪入屋中,身形在扶澜身上盖下阴影,扶澜被逼得后退几步,靠在了床柱边。
晏曦的眼尾染上红意,“你说什么?”
扶澜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语气激动:“我说我后悔医治你,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晏曦眼里几乎燃烧起一团火焰,他最狼狈的时候,是她的一碗热药汤,一张凉帕子伴在身边,现下她说她后悔……
“可我怎么会允许你后悔呢?”
喑哑的声音宛若毒蛇攀爬缠绕,扶澜后颈一阵发凉。
晏曦拽过扶澜的肩膀,径直将她摔在墙壁上,扶澜被震得胸腔一疼,他凑过来要吻她的唇,气息将近之时,扶澜猛地侧头咬他的手!
血腥味和泪水一同溢散开。
晏曦一声闷哼。
扶澜松开嘴,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掉,她拔下一根发簪,簪子尖尖的头指着晏曦的脖子!
无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晏曦眼尾的红意更甚,他也怒极,一把夺过她手中发簪,摔在地,珍珠迸射开来,弹跳几下后骨碌碌地滚向不知何处。
他不再上前要吻她,只是换了种语气,厮磨似的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扶澜死命摇头,“你离我远些!”
窗外吹过一阵凉风。
晏曦眼神一瞟,余光不知瞥见了什么,微微一挑眉,两条将她圈在墙壁的手臂缩得更紧,“你若是再哭,我就将你囚起来,让你到死也见不到凌安。”
“乖,对我笑。”
晏曦此时格外地温柔,眸光流转,眉梢挑起,似在酝酿着什么。
扶澜泪眼模糊,通向窗外的视线被晏曦挡得严严实实。
“对我笑,否则我就将你囚起来。”
他完全做的出这种事情。
扶澜浑身颤抖,她咬牙牵着嘴唇,勾起一个勉强的笑。
晏曦满意地眯起眼,余光望着窗外拂袖远去的颀长身影,渐渐变得兴奋。
第1章 望春山(八)
凌安原先是没想着折回来的,只是因着身上有块玉佩落在了扶澜屋子里。
哪知刚折回来,就透过大开的窗子,望见晏曦的背影,还有他紧紧圈在两臂之间的扶澜的半幅衣角。
如此亲密。
晏曦俯身,凑她凑得近,像是情人之间缱绻地说着情话。
凌安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眸光也变得锐利寒凉。
只不过很快又恢复平常。
她和谁走得近,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边往青竹居跑,一边又和晏曦纠缠不清,当他是什么了?
凌安拂袖转头就走。
……
晏曦瞧着折回来的凌安远去了,心里畅快极,望着扶澜愤怒的眼神,他的神情软化下来,松开了这倔强得很的兔儿。
“你不许和他走近,我现下虽然改不了你心中所想,但若是我可以,我定要洗去你的记忆,让你忘了他,此后只能将我放在心上。”
他笑得轻佻。
扶澜不寒而栗,“你手段肮脏!”
她骂他,他反而笑,“小师姐,过段时日再见。”
说着消失在了扶澜屋中。
扶澜用溪水漱口,洗去血腥味,又去了药圃采了些草药,方平静下来,等到将药草洗干净后铺开晾晒,天色已经近昏,漫天霞光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像是神女遗落的披帛。
用过了晚饭,扶澜忽然想起来,她屋子里还放着凌安的玉佩呢,他今日可是忘记了?
那便等明日吧。
可直到过了两日,凌安都没有出现在屋外,扶澜当他是忘了,这旁人的玉佩放在此处总让她觉得不安,便拿着玉佩往青竹居去。
还没走到青竹居,只是恰恰到了主峰下面,扶澜遇见了妙璇。
扶澜恭敬行礼:“妙璇尊者。”
妙璇前日见过了晏曦。
她本料这徒弟是来探望她的,毕竟她在妖魔窟也受了伤,哪知晏曦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和这副峰弟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