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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凌安醒过来,瞧见的正是扶澜被心月狐的尾巴团团包围的景象,她眼底盖着一片鸦青,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终于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凌安指腹摩挲过她的眼角,眼底拂过丝笑意,哑声道:“抱歉,我昨夜没能控制住。”
星神凑过去,额头和她的抵在一起,呢喃道:“我是喜欢你,尾巴才缠着你的。”
扶澜推开他,“你走开!”她随手拽过一条尾巴,有些嫌弃,“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没用!”而后扔下床榻。
闻言,凌安的额角微不可查地跳了跳,“你喜欢什么样的?”
“至少也得跟狐狸那样吧……你堂堂星神,连只狐狸都不如!”
凌安道:“星神受天道秩序庇佑,天道给我降的是心月狐本体,我本就不是狐狸。”
作为杀神和凡人的血脉,他随了父亲,身上流着神血,每个神族体内都有神元,只不过,被天道庇佑的神祇体内的神元会变幻,凌安司职星辰,神元就化为了心月狐。
这可是多少神族梦寐以求的星辰之力化作的神体,在这小仙的口中,竟然不如一只普通狐狸!
“没用!”扶澜嫌弃他道。
凌安脸色黑下去,掐了个诀后,身后九条狐尾如海草摆动,而后从尾巴尖生出银白的毛发,一路往下,生出火红的绒毛,红尾巴在阳光下泛出油光,亮莹莹的。
从前扶澜在苍山山脚下见过的上好的神狐,它的尾巴就有这种光泽。
凌安黑着脸,那条被她扔下去的尾巴重新伸过来,不说话。
扶澜“嘁”了一声,“谁稀罕你?”
尾巴往她掌心钻。
扶澜不理。
尾巴挠她的掌心,毛茸茸的,剐蹭着。
扶澜吞了吞唾沫。
尾巴往后退,反被扶澜一把捏住。
她别扭道:“你还是有点用的。”
扶澜五指张开,梳子似的插入狐狸毛,掌心贴着尾巴揉捏起来,凌安的呼吸急促了下,按着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膛。
她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如擂鼓。
布料很薄,肌肤的触感隔着布料传过来,炙热、光滑。
吐息之间,全是他的气息——尽管昨夜就已经是了。
和一个容貌身材都无可挑剔的男子挨得如此近,扶澜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只觉得,自己似乎浸在了这杯毒鸩里。
外面竹林被风吹得发出咯吱的响声,叶子沙沙,碧绿荫下,灵蝶沐浴在斑驳的阳光中,抖动翅膀,如戏水的鱼儿,庭院里开了紫丁香和红扶桑,莹亮的露珠从花瓣滴下,压矮的花瓣颤了颤后划过弧度重新直起来。
捏着尾巴的手松了力道,抱着她后背的手的力道却愈发地紧。
扶澜几乎要透不过气。
腿根忽然传来异样的触感。
身为医者,扶澜心思转得飞快,她瞬间意识过来,又是羞恼又是惊骇,羞恼是自然,惊的是那触感实在……
扶澜的脸红透,忙去推他,“你快些走,不要和我靠得这么近。”
对上他黑沉的、如深渊的、要将她吞没的视线,扶澜心道一声不妙,一溜儿环抱住自己,如一个蜷缩的婴儿,“凌安,你要再过来的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说不说这话其实对凌安都无甚影响。
他固然想毁掉她,想要她死,但烈火焚烧之际残存的那一丝冰凉的理智控制着他。
不要紧,她在大火宫,她会一直陪着他,就算是日久生情,总会爱上他。因为她不可能爱上别人,他也绝对不许,若是她爱了旁人……
那就将那人杀了罢。
是以,放开她起身,艰涩哑声开口:“我不动你。你别怕。战事紧急,我需得离开几日,你不要乱走。”
凌安离开后,扶澜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合上门,开始捣鼓草药。
……
凌安回到战场,神情轻快,凤眸里淡淡地映着远方缭绕的云雾。
降娄试探道:“神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
“可。我去趟魔荒,你且守好此处。”
降娄低头,“是。”
凌安幻化成魔族的样貌,直奔司辰的所在之处,比起杀死魔族,更重要的是查明司辰的目的。机密之地不容易进入,花了三日功夫,凌安易容成侍卫跟随巡逻的队伍,来到司辰所在的荣辰宫,耳廓一动,内里的话语明明白白地传了出来。
“……仙族女子的琵琶骨锻造了裂天环,子时凡人少女的血炼制了血?琈,四千年前融了海神心血的青玦从燕曦那处拿到,不久前,我已经用了魔族三百名少女活祭炼天胤铃,四殿,我们还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