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她总是抱怨吐槽夏康健,直到有一次同学偶尔和她说,上次放学看你爸爸接你回去,一边搂着你的肩膀一边笑眯眯说:“怎么又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感觉你爸挺好的。夏绮这才想起,从小学到初中,从高中到大学,都是爸爸送她上学,不管多远,不管多忙。
正如陈春成在《夜的潜水艇》中所说的那样,确定的事情只需要有一两件,便足以抵御世界上所有的不确定。
当时只道寻常,枉然回首,夏绮才意识到,当她还汲汲于瓶盖都是谢谢惠顾时,上天已经将最好的礼物安排给她了。
而那些看似遗憾的瓶盖,只不过是华丽字句里的标点符号罢了。
思付片刻后,夏绮到底没将实情告诉父母,只是春秋笔法选用了部分,“前段时间美术馆有人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蒋曼容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好的有人闹事?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需不需要妈妈帮忙,我在北兆还是有点人脉的。”
夏绮一听这话没忍住笑了,“不用不用,已经解决了。”
蒋女士听没事了,这才逐渐放下心来,“没事就好,要是有什么事情,千万要和我们说啊。”
夏绮点点头说好。
这边心才放下来,就又飘到周日曜身上了。
“小周,你觉得我们家七七怎么样啊?”
“七七很好,我......”
眼看着两人没完没了了,夏绮连忙打断,“那个,周日曜,你不是还有事吗?”
周日曜抻了抻眼皮,“我没事。”
夏绮咬牙切齿,瞪着周日曜,“你应该有事。”
周日曜被她瞪得骨头都快软了,哪里还顾得什么有事没事,顺着夏绮的话说就是了。
他很是没有原则道:“好,那我有事。”
蒋曼容:磕到了。
蒋曼容见状脸上笑容更甚,就两人这个状态,要是没点什么,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周日曜十分听话地起身离开了,蒋曼容见状推了推夏绮,“客人要走了,不去送送?”
夏绮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怕周日曜不走,还是跟了上去。
夏绮送周日曜下楼,两人同步走进了电梯,都没有说话,狭小的空间使空气愈发凝滞缓重,身旁都是周日曜强烈的气息,她一时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明明就十多楼的高度,夏绮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漫长。
她的视线来回游离。
终于,没忍住好奇,借着电梯门的镜面偷偷瞄了周日曜一眼,可就是这么一眼,就被周日曜逮了个正着。
周日曜的黑眸弄地像墨,一点点将她渗透,浸染。
她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视线,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心虚什么?周日曜要是没有偷看她的话怎么知道她在偷看他?这么一想,夏绮顿时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
她的瞳孔太亮,虹膜里还映着周日曜的身影,这次,周日曜率先移开了视线,动作间还带着微不可见的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夏绮的错觉,似乎...她的余光瞥见镜面里的周日曜,耳根有些泛红?
还未等夏绮看清楚,电梯到一楼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周日曜迈开大步,率先走了出去。
往外走之际,夏绮终究没忍住道:“刚刚我爸妈说的话语你不用当真,他们就是这样,生怕我嫁不出去了。”
周日曜看向她,“可我当真了,怎么办?”
夏绮沉默半晌,很是没良心道:“那我也没办法,我不吃回头草的。”
夏绮有时候觉得,自己其实也挺有绝情的天赋的。
真要说来周日曜其实也没有对她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但是她上头快下头更快,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之前喜欢他的时候,觉得他是太阳,是月亮,不喜欢了,就只觉得像是电脑里一刀999的垃圾流氓游戏一样顽固不休。
冬季昼短夜长,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区的路灯亮了,白色灯光下趋光的小飞虫来回乱撞,夜晚很冷,夏绮将周日曜送到了楼下便停了。
她道:“我睡衣还没换,就不送你出小区了。”
说着,夏绮便转身欲离开。
周日曜的视线落在夏绮的玉桂狗睡衣上,随着她步伐间,那耳朵又开始跳了。
跳地他的心绪也波动难平,眸色愈深。
忍不住了。
“七七。”
周日曜叫住了她。
夏绮回头,便瞧见周日曜迈开大步朝她走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
或许是他的侵略性太强,像一场带有掠夺性的沙尘暴,夏绮下意识地便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