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失忆了?”
司斯年直觉这不可能,心里却相反地在庆幸这个消息的到来。
医生一脸沉重,看着手上的报告,翻来覆去地看,最后说出的还是这个结论。
司斯年低沉地问道:“那他现在记得的东西有多少?”
医生擦擦额前冒出的汗,说道:“根据刚刚的测试,病人记得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只是都很杂乱,他像是选择性地忘记不好的记忆,但是……”
医生欲言又止,司斯年一脸不耐烦,语气带着一股冲劲儿,说:“但是什么,直接说,不用吞吞吐吐。”
医生又擦擦额前的汗:“但是,今天早上我给病人做检查时,病症并未有如此严重……”
司斯年听出来了言外之意,说道:“你的意思——他是在装?”
医生感到全身的汗犹如长江发大水,他从医八年,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感到绝望。
“司少爷,是我能力有限,我今天也跟另一位来此的先生建议让你们转院,我们医院的技术还不成熟……”
司斯年又听出来了言外之意,说:“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司家?你知不知道,你们医院的很多先进器材可都是司家捐献的!”
医生自己都要跪下去了,脸色又慌又无奈。
司斯年揉揉眉头,挥挥手示意人退下。
他走进病房,沈屿正拿着刚刚护士给他的棕色小熊玩偶玩得不亦乐乎。
司斯年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神紧紧地盯住沈屿。
沈屿能感觉到司斯年盯着自己的视线,一如既往的灼热,他嘴里弱弱地叫了两声司斯年,可那人却并未有所反应。
沈屿从床上支起身子,凑过头靠近司斯年,嘴巴有意无意地擦过司斯年的鼻尖,呼出的气热热的打在司斯年帅气好看的脸上。
司斯年一把揽上沈屿的腰,拉过人更加贴近自己。
薄唇对着沈屿的侧耳,缓缓说道:“身体都没好全,就想着引诱我?”
沈屿一脸桃红,弱弱地反抗说道:“是你一直在发呆啊,我的男朋友!”
司斯年噗嗤一下笑出声,灼热的视线与沈屿无害的眼神对上,情到深处,两人低着头慢慢、慢慢地靠近,却在两唇即将接触之时,司斯年一个侧头,躲开了沈屿的主动。
沈屿身体瞬间僵住,又一松,表情愣愣的,桃红还挂在脸上,却也在慢慢消逝。
司斯年侧过头,没有看沈屿,说出的话带着关心:“你身体还没好,等你好了——”
司斯年顿了顿,收起眼底的异样,重新看着愣住的沈屿,继续说道:“等你好了,我再找你算账!”
沈屿像是被塞了糖果的小孩,脸上顿时又开心起来。
整个身体半挂在司斯年的身上,说出的话令人感到燥热,“好啊,我等你,等我亲爱的男朋友用……教训我!”
司斯年一脸阴骛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投映在漆黑的窗户上,对于沈屿的诱惑,他可耻地有了反应,心里一阵恶寒。
沈屿在医院只住了三天,他自己就强烈地要求出院。
司斯年带他回到盛景豪庭,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沈屿的眼尾挂上了泪,他趁着司斯年往前走的空隙,伸手擦掉泪水,装作无知地、一蹦一跳地跟在司斯年的后面。
司斯年一把把人摁在沙发上坐着,手轻轻地抚上沈屿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着他精致的下颌线。
沈屿扑闪着小鹿般清纯干净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司斯年。
司斯年一脸深情地注视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个什么东西来。
司斯年的大手渐渐地从脸颊转移到沈屿白皙的后颈。
一股痒意从颈后传来,沈屿扭着身子躲司斯年作乱的大手,声音带着羞涩:“斯年、痒、不……不要……”
司斯年蓦地抽回手,刷地一下转过身,“你自己随意玩玩儿,我去书房,吃晚饭时记得叫我就好!”
沈屿敛去眼底的失落,重新戴上愉悦的面具,笑容盈盈:“好,我一会儿去叫你!”
司斯年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上楼。
沈屿一直故作轻松的身体瞬间僵直,双手紧紧握拳,掌心留下弯弯绕绕的痕迹,眼神如一滩死水,整个人明明是坐着的,却了无生气,比雕像还要雕像。
过了一会儿,沈屿缓缓起身,去到外围的院子,那里种着很多五颜六色的花,但在寒冷的季节里,只剩一堆残骸的枯枝,覆着一层湿漉漉的水迹。
沈屿伸手去摘得一根残枝,放在手心里收力,狠狠地碾碎那残枝,像是它得罪了他。
另一只手则是伸向他自己的左脸颊,那里贴着薄薄的一片膏药,脑海里不经想起司斯年的刻意闪躲,避着人的眼尾流出热泪,划过脸颊,划过锁骨,划到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