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司斯年脸上已经挂了彩,右脸颊的眼尾处,一抹红痕碍眼及了,却给这张帅气又煞气的脸增添了几分诱惑。
司斯年回到上次来的葡萄庄园,上官叶宁依旧是一样的装扮。
“回来了?”
上官叶宁端着热茶,轻轻吹一口之后递到嘴边,慢慢地说道。
司斯年眼底嗜血的光芒还未逝去,周遭都是惧人的血光之气,饶是见惯这般景色的上官叶宁,心里也微微颤抖。
这人,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生来就是干这种事儿的,甚至比他当年的风范更甚。
“你说的,我都做到了!”
上官叶宁闻言一撇嘴,“嗯,是做到了,做得很好!”
“那就安排好行程,我明天必须回去!”
上官叶宁眉色一挑,“明天?那么着急?忘了跟你说,我答应你的,我也办到了,至于那孩子以后的造化会如何,全看他自己。”
上官叶宁回想起那人故作轻松愉悦的语气,眼底一暗,接着说:“我该做的、能说的,我都和他说了,希望他坚强如当初的我,不说对你不离不弃,但至少要活得像他自己!”
司斯年忽然想起林叔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放在身侧的手不免握的很紧,脸上浮现冷色,抿着唇,黑眸紧紧注视着上官叶宁。
上官叶宁能察觉到司斯年的变化,歪着头说:“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司斯年,你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你不知道那孩子的绝望,一如当初的我。此刻,最了解、最懂他的人是我,如果我是沈衍,我一定杜绝你们两个人来往!”
司斯年沉思一会,说:“你自诩认为懂他,那你又可懂我对他的感情,那是深入骨髓的爱,他要是再离开我,犹如从我骨头里剜髓。”
司斯年说完回头就离开,背影和上次一样决绝,不过这次,还是少了点东西,他没有了上次的挂念和不舍。
身后的人,从此刻起,和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从此山归山、路归路,他和他只是血缘纽带的传承。
至此而已,仅此而已。
夜晚漆黑,原本难得见的星空,却在冬夜即将逝去的季节里,和坐在院子里的沈屿来了一场最后的邂逅。
沈屿抬眼望着天上的星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光芒虽然不大,却令人瞩目。
听说人死后,会化成天上的星星,挂在天上照看地上牵挂的人。
所以,在我死后,我不希望自己变的星星有多么耀眼,只要能在浩瀚的地方争得一席之地,能看见自己牵挂的人,那样就行。
沈屿坐久了,懒懒地起身,回到卧室。
沈屿先是在外面脱干净了衣服,赤身裸体地走进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往里面注满水,又走到洗漱台下面的抽屉拿出自己藏好的小刀,转身走进浴缸里慢慢地躺下去。
等到浴缸的水满了之后,沈屿回头关掉水龙头,把身体整个浸入水中,只留脑袋漏在外面。
沈屿右手握着刀,左手缓缓放在腹部处的位置。
细看的话,能发现其实他拿着刀的手,在微微发抖。
沈屿眼底一横,脑子里又想起各种各样催促的声音。
“你下手啊!”
“你在等什么?”
“快点下手啊,别再墨迹了!”
“爸爸,快来陪我,都没人陪我一起玩小飞机!”
“他都不爱你了,你留在这世界还有什么用?”
“你不是早就交代好后事了吗?别犹豫了,快点!”
沈屿脑仁生疼,耳洞嗡鸣。
奇怪,他明明好了的呀,怎么又出现这样的症状呢?
哦!原来是我装的!原来我好了都是我装的!
沈屿终究还是动手了!
划过一刀之后,那种解放的清爽感觉席卷了他整个人,于是,他接着又下去一刀,这次刀口更深。
鲜红的血液很快染红了整个浴缸,红得恐怖,红得刺眼,红得可怜。
沈屿接着还来一刀,他并未感到疼痛,只是水流和血液不断地冲击着伤口,泛着点刺刺的感觉,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最后一刀,已经成功地切中要害,且手筋已经断掉。
沈屿把刀扔出浴缸,刀落到地上传来“啪嗒”的一声。
沈屿调整好自己的姿态,闭上眼,嘴角浅浅地挂上一抹笑,就那样睡着、睡熟、睡死。
沈屿上楼的时候,并没有跟林叔打过招呼,林叔在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他以为沈屿还继续呆在外面的院子里,走到玄关处打开外面的灯,寂静的院子空无一人。
看来小先生已经上去了呢!
林叔走回别墅里关上外面的灯,为了以防万一,他犹豫几许之后,还是决定上楼看看沈屿有没有待在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