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没想到吧,李安宜会在背后捅你一刀,他明明那么听你的话。”他说着笑了笑,像是对这些人的死活完全不感兴趣:“你说,他下一个捅的会是谁?”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他分明……”他分明那么听我的话。
温时卿莞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大概会活下去的吧,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离你而去。”
对反闻言瞳孔骤缩,想要怒斥对方狠毒的诅咒,却在对上那双悲悯的双眸时顿住,鬼使神差开口道:“我确实该死,但是他们又凭什么活着。”
温时卿咳嗽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笑道:“是啊,他们凭什么活着。”
章沉没料到温时卿会这么,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一刻他察觉,自己似乎从未看懂过这位高深莫测的师弟。
“十一。”章沉倏然开口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人喊住,温时卿回眸看向他,听他说道:“你觉得沈家人能嬴吗?”话音落下,他便开始不可抑制地咳嗽了起来,似要将五脏六腑咳碎。
“你什么意思?!”沈青蘅和应文君母女俩几乎是一瞬间问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觉得呢?”章沉笑了起来,声音突然顿住,原来是被姜清月打晕了过去,回眸看着身侧的玲娘,这眼神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要玲娘救人。
“玲娘,你当真要救他?”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方恒煜突然开口道。
“我、我要救他吧,我是医修,本就是该救人才对。”玲娘支支吾吾地说着,又看向温时卿。
温时卿却收回了目光,淡然道:“正如姜阁主所说,人交予镜月阁,任凭处置,汀浔山庄便不参与了。”说罢,他便揽住沈青蘅,回眸对应文君道:“师姐,走吧。”
他话音落下,一道虚空撕裂在眼前,三人眨眼间消失在了火后的扶桥舟山。
只留下应文君一句:“从此汀浔山庄同镜月阁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昏暗的夜空中,唯余白衣半截翩翩落地。
“他们当真会救章师叔吗?”沈青蘅紧握着温时卿的手,垂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大概会吧。”温时卿淡然答道。
应文君此时已然冷静下来:“他们要救便救吧,来日我定要亲手了结了他。”
三人落在汀浔山庄门前,却意外地不见一人踪影,整个山庄透着古怪的气息。三人迈步向前,应文君和温时卿首当其冲,沈青蘅跟在身后正欲向前走,温时卿却猝然转身将人猛地一推。
紧接着应文君转身:“二极结界?!”她说着,立即尝试朝前走了一步,果真被面前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二极结界,只进不出,从内强行攻破整个结界内的人都会遭到同等反噬。
而此时,整个汀浔山庄都被包围其中。
事态似乎比温时卿预想的还要严重。
“沈青蘅,你现在就去清查司请援!”应文君厉声道。
“你们怎么办?”少年一人在外神情紧张,他不过十九岁,却在此等解难时迫不得独当一面。
“不用担心我们。”温时卿柔声道:“你千万小心。”
“好。”少年轻吸一口气,郑重点头,转身前突然道:“温时卿,生辰快乐。”
“母亲,等我。”
说罢,少年便御剑而行,径直朝着清查司的方向而去。
“十一,此次劫难会很快过去的对吧?”应文君看着少年的背影,轻声道:“我其实曾同师父修了算卦,阿蘅年少时我曾为他算过一卦,但从未和别人说过。”
“说他命途多舛,虽成大器,但终身孤独。我从未与人说过,阿蘅从前从未出过任何意外,直到上次……”应文君说着笑了笑,收回目光道:“我算的卦象从来是不准的。”
“师姐。”温时卿一直沉默着,直到对方说完才开口道:“如果可以,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
应文君笑了笑,是难得一见的正经。温时卿沉默地看着对方,两人对视片刻轻声道:“走吧,里面的人还等着我们。”
顺着水帘而过,溪水潺潺流动,越过那道虚幻的门直至汀浔山庄,一阵寒风肃杀,卷起枯木落叶。
“师姐,师弟,恭候多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二人回眸看去,是平日里为人和蔼却最是老奸巨猾的岳和玉。
“三师兄。”应文君转身冷眼看向面前人,在他出声的那一瞬登时警惕了百倍。
“师妹怎的如此不悦?”岳和玉依旧笑着,一如平时和众人打闹的模样:“还有阿琰也是,和我下棋时可是很开心的。”
“岳和玉!你到底想干什么?!”应文君不再客气,厉声怒斥道,此时若是再和对方磨时间,那只怕一切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