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鼓了极大的勇气来的,到现在她的脚趾还是扣着的,僵硬的就要无法动弹。
喻意退了几步变走不动了,干脆扬起头正视他,周舸却停了脚步,语气寡淡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气音,然后目不斜视的越过她走到了门口,握住门把,金属的嘎吱声缓慢规律的拧动到底,大门被敞开了一条缝儿。
热浪灌了进来,周舸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喻意凝眸注视着他,俩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胶着,周舸闲闲的靠在门框上,原本就颀长的身体在此刻就显得更加玉立挺拔,“听说你现在是陆思南的女朋友。”
“你挺行的啊。”
他扯了扯唇角,松开门把双手插兜,“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表嫂?”
最后这两个字他咬的极重,喻意肉眼可见的白了脸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始吸烟的缘故,周舸现在的嗓音大不同以往,低哑暗沉的像极了被石头磨花了的玻璃毛片,毛毛刺刺的刮得人心里酸痒发疼。
喻意因为他那句表嫂已经血气翻涌,脸红不红不知道,火辣发胀倒是真的。
当初跟陆思南在一块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到后来见了家长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层,可那时候俩人已经在谈了。
好在这几年周舸一直都在国外,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相撞的尴尬场合。
她以为他是不知道的。
“我之前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你是因为这个?”喻意不太确定,“我跟陆思南......”
“我不感兴趣你们之间的关系,请吧。”周舸打断她,面儿上已经泛起了不耐烦,插着手准备回屋。
喻意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掐着指节干脆直接求人,“我求你行不行?”
今天离开医院的时候,正好碰上之前给喻柏做手术的医生,聊了一会儿喻意就听明白了,情况不是很乐观。
人家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慎重考虑,别流水的钱花下去了,人还没救过来。
心脏病也是分很多种,偏就喻柏的情况更严重,别的患者大部分堵得是血管,而他则是直接堵在了心脏根上,离的太近了,没有过硬的技术的话谁也不敢操刀来做这个手术,而且即便上了手术台也有可能意外死在那。
医生说的清楚明白,按他的意思还是尽量找一位更擅长的专家在操刀,赢面的儿会大点,若是实在找不到那只能该听天由命了。
而且,还要尽快。
“成啊。”周舸回身,轻飘飘的吐了一句,“你想怎么求?”
“你想我怎么做?”喻意反问,身体逐渐冰冷,僵硬。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这次再见面,周舸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性子较比从前似乎变了好多,她拿不准,心里也就跟着没了底,但为了喻柏,她还是愿意尝试一下,前提是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脱。”
“你说什么?”
“你开什么玩笑!”喻意真的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愤怒油然而生揪着衣领小心警惕的盯着他。
周舸则是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字眼,“我说,脱了!”
喻意脸白的没了任何血色,她不认为周舸对她还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就是为的让她难堪而已。
“不愿意?”
周舸挠了挠眉尾,吊儿当的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受过高高等教育的杰出青年,“你当初在我床上不是挺积极的吗?”
他似笑非笑,眼底隐着讥讽,“还是说现在从良了,只脱给陆思南看了?”
“你既然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就不该说出这种话。”喻意凝着眸子,唇线紧抿。
“你跟谁什么关系,跟我有关吗?”周舸重新走回沙发,从烟盒里又抖出一根烟,“难不成现在不是你求我?”
“你叫陆思南来也行。”
一根烟又点着了。
喻意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喻柏的事儿心里多少有些起急,这一着急脑子就不太好使了,周舸现在这样的态度她是真后悔来这一趟。
“打扰了。”喻意不想在纠缠下去,收了表情转身往门口走,周舸也不拦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吸着烟,等人快到门口时低低笑出了声,“到底不是亲生的!”
“你说什么?”
周舸翘起二郎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说错了?”
喻意心头猛的一跳,一直支撑着她走下来的新年瞬间就有点动摇,的确没错。
“要是喻音在,你说她会不会脱?”周舸戏道。
“不是亲的,就是养不熟。”他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很放松,翘起的足尖无规律的随便颠着,看着她,等她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