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是怎么个机会法？
有些事儿没谱的时候到不觉得有什么，最怕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看得见摸不着的希望。
“出什么事儿了？”张兰杵在门口半面身子掩在病房，半个脑袋伸在外面盯着那群白大褂走进其他的病房，犹疑的开口，“这么多人。”
“查房的。”喻意走到她身前接过饭盒，一层层打开，闪着目光将刚刚的事儿说了，“医院请来了一个心内的专家，是个挺厉害的人。”
“那你爸的手术是不是有着落了？”张兰很激动，赶紧凑了过来，“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安排。”
喻意摇摇头，“没讲，说有机会。”
张兰激动地表情迅速垮掉，嘴里叨咕着什么一把抓住她胳膊，“他们是不是想收礼？”
“真是没良心的。”张兰愤愤，一屁股跌在月亮椅上，咬牙切齿，“什么白衣天使，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
喻意脸色也不太好，是想收礼，可他要的不是钱......
“也不见得是。”喻意艰涩的扯了扯嘴角，将饭递到张兰手里，“先吃饭吧。”
“回头我再去问问。”
“哎。”张兰叹了口气，“当初要是支持你去学医就好了，也不至于这样。”
话音刚落，张兰也察觉到不该再提这个连忙又转了话题，“啊，我在这看着就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
“那我先走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喻意淡淡的应了，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张兰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打量她的神色，没看出什么异常来才开始专心的吃饭。
“妈，我走了。”
“哎哎。”张兰要起身又被喻意给摁了回去，“您先吃吧。”
喻意如常的踱出病房，瞧门关上了喻柏慢悠悠的开口，“你还有脸说。”
“我不就是随口一提。”张兰自知理亏嘴里又含着饭，声音立马小了很多，“她现在不也挺好的吗，当老师也不累，假期也多。”
“哼。”喻柏翻了翻眼皮不想跟她矫情，干脆闭目养神。
喻意靠在墙边笑的有些苦涩。
以她当时的成绩学医绰绰有余，但最后因为顾忌到一些事情最后还是听了张兰的建议选了一个幼师专业。
反正这么多年干下来，好不好的她也习惯了，就是有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一想，要是当时自己学了医，学业有够忙的话还会不会惦记着周舸，是不是就会有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喻意垂着头跑神儿，都快要跟人撞上了也不自知，手臂被猛地一扯，喻意眼前一花被扯到了一处安全通道口。
鼻尖是刺激的消毒水味，暖洋的胸口间能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喻意心里一动，顺着白色的领口一寸一寸的抬起头，周舸半垂着眉眼，笑，“你还想趴多久？”
喻意不太意外他的出现，只是这副状态下的相贴，她突然就有了点心猿意马，这么多年他的模样好像没怎么变，说的话也一如七年前她拖着他逃课躲避检查的时候那样，只不过那会儿的声调还是含情脉脉的，不像现在这么生硬。
“你有事？”喻意费劲的撑起身子，将拂在他胸口上的手慢慢落下，擦过粗糙的白色布料时将布满消毒水味儿的空气呼吸的深深地吸进了心里，直接开门见山。
身上的重量消失，周舸眯了眯眼，“没事。”
“嗯。”喻意觉得自己有点魔怔，想赶紧离开这。
“你爸，没得治。”周舸突然道，在喻意惊讶的目光下又接了一句，“除非......我来。”
喻意皱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周舸也不急，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抖出一根叼进了嘴里，“但是我不做。”
“嗯，知道了。”喻意还是淡淡的，几乎没有任何波澜的音调反而让周舸有些吃惊，原本准备打火的手顿了顿，“不准备求我了？”
“你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
“不错。”火苗燃起，周舸吐出一个不太成型的烟圈，声音冷了下去，“这才像你。”
喻意，“我能走了吗？”
周舸拿下嘴边的烟，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想好了，来找我。”
他笑的暧昧，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将硬卡片如她刚刚一般一寸一寸的塞进了她紧身的牛仔裤口袋里，顺手将剩下的多半根烟在墙角撵灭，“你爸的命，你来选。”
喻意沉默的看着他，柔软的布料被突然多出来的物件儿撑开，硌的人难受。
她连自己的生活都选不了，现在却要她来选择别人的命，真是看得起她。
喻意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卡，咬着唇捏了捏撇着墙角的垃圾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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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就该去学医的。”宋妍一口一个肉包，嚼的咬牙切齿，“说什么读医学时间太长，当医生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