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不相信钟大夫的眼光,她的直觉,也察觉出杨泠一案中的不对劲ʝʂց,为何就能这么巧,在这一时刻,所有该凑齐的,全都齐了?
钟然突然想起‘傅琴’说的话,‘里面或许有身居高位者。’
‘傅琴’为何这么推论,实则是因为前世他在为傅家复仇时,发现往往查到一定之路时,案子就会悄无声息消失,而帮他的女官,也会一个接一个以合理理由出事。
是以‘傅琴’如此推论,恐怕幕后之人,比想象的更为有能耐。
为了一个无辜的性命,为了不使冤案罔顾人命,钟然也会一往朝前。
就在钟然按着这些线索重新梳理方向查案的时候,贺茗也带着收到的,来自‘傅琴’给的线索,快马带人赶去莺歌镇苏家。
第111章
她一进到莺歌镇, 就扬鞭朝二名属下吕琦和魏芙打去,吕琦、魏芙跪在地上,自知己错, 低头忍受鞭刑。
而后贺茗命知县周静园派人,带领自己的一队人,直接闯入苏家后山翻找物证。
苏茜怎么也没想到,当时为了自己手里能有个自保的东西,而私下留下的这个物证, 有一天竟会成为夺走她性命的催魂索。
得知贺茗是为杨泠案子亲自赶来莺歌镇, 周静园叹气,说起杨泠的事,
“杨泠怎可能是西罗细作?当年, 她不惜得罪下官,也要劝下官早做准备,而后,更是领着乡民抗击流寇, 依下官来看, 若是西罗细作, 只会盼着我女国乱起,杨泠这么做,前后矛盾啊...”
“若一定要说细作, 下官倒觉得, 不如查一下元喜四年的那一场粮荒,当时我的手下李莹, 发现有人将不好的谷种卖给乡民。”
“既能卖给莺歌镇如此远之地, 难道还不能卖给我女国各路各州?因此我女国那一年,各路州都爆发了粮荒, 引起流民之乱,这个人岂不比杨泠更像个细作?”
这些话,贺茗第一次听到,她闭了闭眼,杨泠一案,果真有鬼。
就在贺茗拿到苏家物证出来时,整个莺歌镇,关于皇城司正使亲自来莺歌镇调查杨泠案子一事,全都传开了。
钱庄掌柜钱喜紧皱眉头,站在窗边看着街景已有半刻钟之久,帮工看不过去,上前劝道,“主子,何必这般站着?”
“一个是即将展翅高飞的大鹏,一个是载满秽物行将沉海的烂船,大鹏势单力薄,烂船背有靠山,换了你,你会帮哪个?”钱喜忽然问。
帮工像是极了然一般,她叹口气,“可是陶家人脉极广又势大,而杨三娘独身陷入牢狱,无人可帮,咱们斗不过那靠山,该帮哪个也很明了啊。”
“你错了,这一桩案子,你想知道帮谁,实则天爷已给了答案,你瞧见没,皇城司的人三番四次来咱们这调查,那架势,也不再是之前那样吊儿郎当的了。”
“按理,三娘孤身势弱,案子应当早有决断才是,可皇城司的人,却一而再地,由暗处到明处来查访,陶家若真有能耐,会按不住这案子?陶家,不妙啊。”
“这..”帮工点点头,“说的是啊。”.
“所以,一艘烂船为何还没沉,那是因着海底的礁石还没碰着呢,只差最后那一块石头了。”钱喜转身,捧出一个木箱子感慨万分,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前不敢与她们作对,是因为斗不过她们,怕她们回过头来报复我,如今么...这里头,可都是这些年来,她们于钱财上攒的腌臜事啊...”
“那咱们要现在把这些证据,交给贺大人吗?”
“不,此证据太过紧要,我要亲自上容城,交给大理寺和皇城司,共同判案。”钱喜最后道。
另一头,杨泠在木公公面前还是承认了真实,‘傅琴’闻之气恼至极,在家中不住来回骂,“杨泠其人,该是根木头,蠢木头,大木头,臭木头,傅琴竟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实在愚蠢,愚蠢。”
重雪继续沉默,有一个疑问,真的困扰他好几年了,郎君这些日子,好像又变了个人,他又容易急躁易怒了,真是古怪啊...
年后春来,三月枝头发出新芽,贺茗是不是也到莺歌镇收集好证据了?他是不是也该赶回来了?
而钟然那,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没有放出风声,一切都在秘密调查中。
再过两月,春日末,五月初,很快就到杨泠行刑的日子。
因为去岁,少年傅琴在北胡为杨泠雪中奔走,受了寒,寒毒发作,这个冬日‘傅琴’便一直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