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河说完这些,对当年自己向杨泠几番示好,却被杨泠无视的怨气,总算消散些许,他痛踩杨泠一脚,畅快地长呼一口气,脚步轻快离开知府。
莺歌镇有些人并不信杨泠会是西罗细作。
冯嘉喊来陈二和唐娘,商议着,“真没想到,三娘还活着,先前听说她去北胡后死在了那儿,后来又说她做了北胡的高官,可现在她惹上皇城司的官司是怎么回事?”
“说是西罗细作,天杀的,细作?她胆子也太大了些。”
“现下容城来人,是为了什么?要问三娘从前的事,然后呢?杀了她吗?”
几个娘子凑在一起商议,难以置信杨泠会变得如此。
吕琦与魏芙从知府门前离开,冯嘉几人上前拦下皇城司使,证明杨泠早已戒赌改性,绝无可能是细作。
毕竟,哪有细作给西罗那么大的主子干活,穷得连几十两银子都没有,还要找她们借钱赊账。
对于杨泠,好评坏评都有,吕琦与魏芙敷衍地抄下寥寥几份,回去只将马河的话放入信中往容城寄去,就当交差了。
反正书信字迹,就是杨泠的,证据确凿的事,何必多费心神。
时间又过去一月,杨泠焦灼地在牢中等贺茗的结果。
新的飞鸽传书过来,贺茗看完,面无表情到牢中看杨泠。
见贺茗这番模样,杨泠的心,沉沉掉下来,她道,“大人,是不是案子毫无进展?”
“并非毫无进展,而是所有你说的,全都被事实推翻了。”贺茗略有疲惫坐在杨泠面前,
“杨泠啊杨泠,本官不知你究竟嘴硬些什么,你还不如快些吐露背后的主子,我还能最后给你留一个全尸。”
“尤娘的话...”杨泠有些艰难道,“她最后一句曾说,‘她住在长湾镇’,大人,是不是可以去此镇找找...”
贺茗冷冷看杨泠一眼,转身走出牢狱,身侧吏人问道,“大人,这杨泠说的长湾镇,还要派人去找吗?”
贺茗无奈地举起手中的‘飞鸽传书’,“瞧见了吗?莺歌镇叫马河的乡民,亲口证实杨泠其人的本性,证实她并未去周府做什么晒书的帮工,她啊,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赌鬼罢了。”
“她说的那个尤娘,莺歌镇的记册倒是有,但奈何没找到其人啊,谁知道尤娘那瘸腿娘子还活着没,就算活着,谁知道她有没有说过此话?”
“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就要本官再赶去长湾镇查人,查什么?怎么查?它是谁?是人是物?是男是女?姓甚名谁?年岁几何?样貌体态呢?”
“什么都不知晓,等本官查完了,杨泠再改口,记错ʝʂց了镇子,不是长湾镇,是别的什么镇,这案子还要不要结案了?”
吏人点点头,“不错,这么看来,她果真狡猾,想着法子拖案子,为自己寻转机呢。”
“是啊,这都过去几个月,就为了她自言冤枉,本官奔波至此,杨泠不过是想拖到北胡的主子想法子来解救她罢了,毕竟也当了北胡信使。”
随着所有人证,物证,全部指向杨泠是细作,审刑院做出判决,杨泠确为西罗细作,当年空银一案,是她所为,应当问斩!以死谢罪!
消息一出,容城内所有女国子民,再次轰动了。
“杨泠是细作?那北胡信使杨泠,果真是西罗细作?”
“空银案?是...至诚二十年出的那桩案子?杨泠竟和这案子有关么?”
“亏得我先前还想与她结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然而判决,有一个人不认可。
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对此判决,“此事疑点太多,看起来所有证据全部完美指向杨泠,可正因为太完美,全部指向她,才有古怪,臣不信世事能周全至此,臣以为,杨泠一案,应当再查。”
“不是所有证据全指向她,而是所有她提出来的疑处,皇城司调查发现,根本没有疑点,她就是在攀扯别人,为自己拖住时间!”朝堂上,有朝臣驳斥钟然。
“钟大人,从之前的空银案,到现在的西罗细作案,期间所耗费人力物力,数不胜数,这件案子的所有证据,并非处处周全,而是这么些年来,一路追查出来的结果。”
钟然毫不动摇,“即便如此,臣以为,也应当慎重再慎重,杨泠既喊她有冤屈,便不该草草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