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琴点点头,满怀期盼地,“那等必阁赤回来了,你同她说一声,我想见她,有事想与她说。”
乌尼应声好退下。
谁知到了深夜,杨泠披雪而归,听见乌尼的话,她眉头一皱,“此刻已很晚了,我谁也不见,让殿下早点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乌尼眨眨眼,中原皇子可点着灯在屋中坐等必阁赤一晚上了呢,她要怎么去跟皇子说呢?乌尼没法,还是转身去寻了傅琴。
傅琴果真还没睡,他就坐在烛灯旁,他正一页一页翻看着书。
中原皇子真美啊,他值得拿到世上任何美好的东西...乌尼心中感慨,还是上前残忍地传达杨泠的旨意,“必阁赤已回来,不见皇子,请皇子熄灯吧。”
傅琴抬起头,有些惊讶,“她不见我?”他愣在那儿,慢慢合上手中的书,“你与必阁赤说了我有事找她没?”
“说了,必阁赤说天晚,让皇子先去歇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杨泠竟会如此回他,她该知道自己在等她。
傅琴站起身,“必阁赤回屋里了?我去找她。”他边说,边去找斗篷,重雪忙拿着斗篷给傅琴披上。
“皇子..”乌尼急了,想拦住傅琴,重雪一下堵在乌尼面前,“姐姐,我家郎君等了一夜,等至这刻...”
傅琴径直去找杨泠,他进到杨泠的庭院中,看见杨泠的屋子果然亮起了灯,却紧闭着门。
杨泠还没睡,他面上浮起惊喜,抬脚就要上前敲门,谁知另一位仆人出现拦下他,“皇子,我家必阁赤说了,倘若皇子有事,请明日再来寻她,现下晚了,先回去歇吧。”
傅琴停下脚步,抬头去看杨泠窗户里透出来的光亮,再次愣在那儿,她猜到了他会来找她?
那她还如此?
顷刻间,傅琴心里好似扎进无数细密的针,针尖刺得他有些疼,令他觉得难以呼吸,她知道他会来找她,却不肯见他...
“我不回,”傅琴站在那儿,面色白了一下,“她不肯见我,我就一直站在这儿,等她出来见我为止。”
“这...”仆人犹豫一下,返身进屋去禀告杨泠。
傅琴看着仆人进屋,他就站在那等,直等到仆人一个人出来,悄无声息退下,他才不可置信地明白过来,杨泠这是绝无可能回应他了。
她让仆人不必再管他,让仆人下去了,而她自己,也没出来。
为什么?傅琴怔怔看着屋门,或许是从前杨泠一贯的包容,使傅琴始终不肯相信,他会被杨泠如此冷待。
他回想过往一幕幕,心中又泛起酸酸的涩感,她不再似从前了...
她真的不再似从前了吗?
傅琴站在杨泠的屋门前,他在雪中不一会,便低声咳起来。
杨泠双手抱臂,站在这一扇门后,清晰地听见门外傅琴的咳嗽,听见傅琴的咳嗽,她不由沉下脸,有些烦意地闭上眼。
傅琴这是又想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白日说,非要这个时候来找她?
傅琴站在北胡的冬夜里,天上的碎雪纷纷落在他身上,不到一会便冷得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他抬手用力拢紧身上的斗篷,忽想到什么,抬手解开斗篷,任斗篷掉落地上,任冷风骤然灌进。
“杨泠,你不是不想见我吗?咳咳咳...那好,我就在这,咳咳,在你门前淋尽这晚夜雪,任这雪将我埋在于此,生生将我冻在你必阁赤的行宫里...”
“啪”的一声,杨泠冷面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傅琴。
杨泠开门了...
她开门了!
傅琴看见杨泠果真肯开门见他,他脸上一下惊喜浮起,上前一步,“杨泠,我,咳咳咳...”
见傅琴咳嗽不已,杨泠闭上眼,深吸口气,又睁开,主动走上前,帮傅琴拾起斗篷,冷声问,“这么晚了,非要见我,究竟有何要事?”
“我寻回那根簪子了。”傅琴有些期盼地朝杨泠伸出手,摊开掌心,杨泠看去,只见傅琴的掌心里,正静静躺着一根簪子。
像极了当年她买给他的那根。
他执意要见她,就是为了这件事?
杨泠愣一下,随即又冷下脸,“殿下不珍惜自己,以糟蹋自个的身子喊我出来,就是想说这个?”
傅琴站在台阶下,微仰起脸,他小声解释,“只是想告诉你,我寻回它了。”
寻回它了...
寻回又怎样?
之前的簪子究竟为何而丢,他不记得了?
傅琴还在浑身发抖站台阶下仰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