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提着扫炕笤帚出来,斜眼看他,道:“有事说事。”
“京城流行淑女,你看你,哪有淑女的样子。”
“我不是淑女,我能揍你。”
“啊哦~好男不跟女斗,别逼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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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正堂又闹起来,苏婉跳下炕穿上鞋出了卧房门,道:“你两消停点,安儿,小心爹晚上回来收拾你。”
“我都被打了,还收拾我。”安儿嘟囔。
杏儿气哄哄道:“那是你嘴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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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听不听,不听有你以后后悔的。”安儿没好气。
苏婉问道:“啥事,这么神秘?”
安儿装腔作势抚衣袖,迈着方步走到桌前坐下,眼看妹妹要发火,才向两人招手。
苏婉杏儿都凑过去,就听到他阴森森道:“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见二姐眼神都能喷火了,安儿道:“我这次去京城,才知道,梁栋那小子为啥要来昌平。”
见他还卖关子,苏婉直接抬手,见状,安儿抱头缩在椅子上,大声道:“我说我说,我这就说。”
为未免他又废话连篇,杏儿攥紧手中的笤帚冷冷道:“限你三句话说完,不然••••••”眯起的眼睛都藏不住“要你好看”四个字如利刃飞出。
安儿期期艾艾道:“我这不是••••••”
“一句。”杏儿面无表情,“你还有两句话的机会。”
“这也太严格了。”安儿不干了,嚷嚷着。
杏儿抡了抡笤帚,道:“二哥,你只剩一句话的机会了,妹妹劝你想好了再说。”
这不公平,安儿委屈巴巴地求救。
苏婉抬手抠指甲,就像没看到他的眼神。
见状,安儿发狠,深吸一口气,道:“梁栋在京城为帮朋友出头搅和了玉婵郡主亲事被记恨上人非他不嫁他宁死不娶得罪了亲王。”
••••••呱呱呱
苏婉好半天才将这段话理清,她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妹妹。
杏儿一脸茫然,见两人都看着自己,挠了挠脸,干巴巴道:“那我嫁给梁栋,那什么玉婵郡主不得恨死我?”
安儿下巴掉在地上,他嘴巴几张几合,终究没说话只是看向二姐。
苏婉皱眉,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不相信梁老爷子没摆平此事直接回乡,可妹妹要是与梁栋结亲,就得为日后考虑,嘶••••••
她看向杏儿,道:“我不了解玉婵郡主为人,不好揣摩人家心思,但有个问题你得清楚,就是你和梁栋成亲,即便他日后永远不去京城,但你们的孩子呢,所以••••••”
杏儿颇是一言难尽,却是看向安儿道:“皇家的郡主,按说应该长得不差,就这梁栋都瞧不上,他家跟咱家结亲,是不是有阴谋?”
此话一出,瞬间换其他两人一言难尽。
安儿凑到妹妹跟前仔细瞧,好似看猴戏,惊诧道:“咱两同胞,你咋长的?难道是因为在娘胎里聪明劲儿全搁我身上了?”
杏儿抬脚踢出去,安儿后跳着躲开,嘚瑟:“哎踢不着。”
“就你聪明,小心聪明过头反倒被卖了。”杏儿难得没追过去,白了一眼二哥,却是凑到苏婉面前笑得谄媚。
“二姐,你帮我分析分析。”
苏婉摇头,“这不是分析不分析,得看你自己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梁家不成就换个人家呗,反正我还小,慢慢相看不着急。”杏儿无所谓道。
安儿瞠目结舌,苏婉对他耸耸肩,回屋将笤帚放炕上出门。
杏儿也跟着一道。
一下午,张氏就见刚回家的小儿子成了跟屁虫,粘在两个女儿身后进进出出。
苏婉被烦得不行,提了锄头出来,“给,拆菜架子吧。”
安儿这心啊,如猫挠,他自个又憋不住,干活的时候就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人分三六九等,而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权势滔天之人。
皇字手遮天,一等世家二流公侯,三代为宦不入流。
这虽是世人对京城权势的揶揄,但也是事实。三代为官都不入流,可见繁华之下各势力的盘根错节。
梁家,恰好三代为官,却是异类。
非公侯之家,却在老太爷在世时是一等一的高门。
彼时,酒宴往来者无不是超品亲王、一品大员、世家侯府。
后来,梁老爷在翰林任职,渐渐与翰林之家来往,及至老太爷过世,忽然之间门可罗雀。
虽然门第一落千丈,但梁栋的好友圈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毕竟,他年岁小,还不知人走茶凉,同龄的一帮京城二代三代们亦是如此。
等到年长知事之际,交际圈没散,反倒因“臭味相投”感情越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