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青笑着摇头,进了院子才道:“花园已经移栽了些名贵花木,不然你以为为啥早早围起院墙。”
杏儿正坐在通堂缠麻绳,听着动静出来道:“爹,二姐,你们回来啦!”
见她要过来,苏婉道:“别下来了,晒得很。”
杏儿昨晚来了月信,初次来,很是不舒服,今天就没上山,她笑道:“哪就这样娇气了。”
说着要接过篮子,苏长青却绕过直接提到屋檐下的阴凉处,“吃了饭让谷雨她们收拾出来晒。”
家里买的下人之前都没取名,还是按原名叫,现在苏志栋秦芸夫妻带着安儿去了京城,院子里留了一个嬷嬷两个丫头,为了方便管理,苏婉就给自家丫头换了新名,取自节气。
没看到妻子,苏长青洗手时问道:“杏儿,你娘呢?”
“在屋里,睡着了。”
张氏确实躺着,却没入睡,听着外面动静坐起身道:“我在屋呢,你们先吃。”
随着长子长媳和次子去往京城,她的精神气好像也被抽掉了,这几日精神头一直不大好。
听着病恹恹的声音,苏长青皱眉,擦手后径直进屋,看着靠着被子头发乱糟糟脸色蜡黄随时能睡过去的妻子道:“下晌不热了我带你去府城,去回春堂看看,你这么一直不吃不睡也不是个事儿。”
张氏摇头,“我就前些日子累得狠了,歇歇就好。”
“你这哪里是能歇好的!”苏长青眉头皱得更紧,若说是累了,那合该越歇息气色越好,可今儿看着倒像是病重。
想到长子长媳和次子,道:“孩子大了总要走自己的路,你也别的担心,过年的时候安儿保准回来。”
“再说,日后阿芸有了身子,你还要去京城伺候月子,说不得明年你就能去京城陪着他们了。”
张氏笑道:“看你这心急的,梨花两年没动静都不见你着急,到儿媳这里尽想着抱孙子!”
“我看梨花也快了!”说着苏长青叹气,“能等两年已经是极限,再说梨花虚岁都二十了,再不生养别人还真以为咱家孩子有毛病。”
这话说的,很是不中听!
张氏嗔责:“小心这话让爹听到。”
自家梨花这是听了婉婉的话,两家私下商议有意推迟怀孕时间,想着等女儿身体好好养养,二十左右生孩子不算太晚,到时候不上伤身子。
可侄女荷花的子嗣却是真真不顺,这都成亲三四年了,若是再没个音信,这婚事恐怕有变。
没见那侄女婿的荒唐事已经传到不怎么出门的老爷子耳里,老爷子可是发了一大通脾气,将二伯哥二嫂骂的狗血淋头。
现在老爷子最听不得的就是自家孩子身子有毛病的话!
想到三侄女糟心的婆家,苏长青也叹气,道:“咱们这也使不上力,只盼亲家别太过分。”
见妻子担忧,劝道:“下来洗漱,吃了饭收拾收拾,下晌咱们去府城,给你抓几服药,末了去看看梨花荷花她们。”
张氏不想吃饭,见丈夫担心,只得下炕洗漱。
现在家里的饭食由下人来做,苏婉只需提前一天安排好菜单就行。
今儿中午吃的酸汤面,配菜是凉拌土豆丝、干茄子炖排骨,还有一道时令菜鸡蛋炒韭菜。
家里人口少,也没分锅,主家吃什么下人吃什么。
做饭的是秦府的嬷嬷,说是嬷嬷,也就三十上不到四十的年纪,之前还在苏家来学过厨艺,姓王。
也是这次秦芸与大哥成亲,苏婉才知晓,当初师娘派了六个人来学厨艺,其中有一个就是给她准备的。
秦芸去京城前,将卖身契送了过来,本来她不想要,毕竟大嫂嫁过来带的人手就不多,她再占一个,哪能说得过去。
结果秦芸说不止她有,日后杏儿也有,就给大姐也有,只是现在时机不好,日后大姐有身孕了,师娘会再送一个懂些药理有伺候月子经验的嬷嬷。
苏婉这才收下,现在家里厨灶活计就交给这位王嬷嬷。
因为早先就来学过厨艺,现在做饭也是按照苏婉定的菜单来,因此很是合一家人口味。
就像这酸汤面,因加了糖提鲜,酸味适中,开胃却不会发苦,淋上新炸的番椒红油,再来一勺臊子,韭菜漂浮豆腐丁若隐若现,香味扑鼻,只看着就很能勾起食欲。
张氏闻着香味,也生出些饥饿感,笑道:“这酸汤面一闻就好吃。”
王嬷嬷正端了装油炸番椒面的小陶碗进来,笑道:“二小姐专门交代给太太做的,合口太太就多吃两碗。”
苏家也不用下人伺候着吃饭,主家吃饭时,下人就在灶房支桌吃。
只是,通堂的饭桌大,现在只坐了四个人,少了安儿这个活宝逗趣,吃饭很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