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府上老太爷竟然惜才至此,派孙女婿追出去给三位同科送手书。
这一送,苏志栋就当场撞见秦府下人借着说闲话讥讽同科的情景,当即将几人带到老爷子书房,言“卖弄口舌摆弄是非坏师父名声,请老太爷处罚下人为师父正名。”
他将事由扯到师父秦家三爷身上,不会令外人想到与后宅儿女亲事有关,也是为秦府遮掩一二。
秦老太爷脸色很是不好看,他于宦海沉浮迟日旷久,下人的这点小伎俩都不够看,当即让管家发卖小厮。
虽然有孙女婿描补,但他依然亲自向昌平的三位举子道歉,这些人,因着三子、孙女婿已经与自家挂名,虽说现在只是举人,可莫欺少年穷,日后说不得都是重臣,只盼人能不放在心上,日后对秦府没芥蒂。
那两个小厮虽未明说,但句句都是嘲讽,嘲讽他们这些昌平来的穷小子攀附帝师府,肖想成为帝师府的女婿云云••••••三位举子又不是蠢蛋,只是心中恼怒,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被苏志栋重新请回书房时都是在憋气。
见老太爷亲自赔罪,怒气去了大半,但一回别院就打听客栈,要搬出去住,苏志栋好说歹说才安抚好。
这厢秦府内,都不等秦老太爷亲自查,秦卿得了消息,连忙去给祖母请罪。
小厮虽然没开口的机会,但她做的事瞒不住,因此先下手为强主动认错,当然,她不会说是自己授意,而是将所有推给奶嬷嬷。
秦老夫人处罚了几个下人,罚她抄经,没允许不得出院门。
事后秦老爷子叹息孙女蠢!
秦芸知晓后亦是暗自骂了一句“蠢货”,即便不愿意亲事找祖父母直说便是,何须那样羞辱人,还是举人。
这些人即便春闱不中还有秋闱,说到底都是学识不差的读书人,谁能保证人日后为官不会成为封疆大吏内阁重臣。
那样侮辱人,简直是蠢到没边了,还连带坏了家里名声。
秦夫人听女儿絮叨亦是有些气闷,丈夫为人多好啊,在昌平的名声仅次于致远书院山长,连知府大人都比不上,结果被隔房庶出侄女坏了大半,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她也是经营后宅多年的人,只听一耳朵就知晓其中关窍,府中传言老太爷看重昌平府的举子,说不得不是空穴来风,只是顾及女儿家名声,这些时对外的说辞罢了。
轻声道:“你师兄没事吧!”
秦芸嘟嘴,“他没事,就是我••••••”
“你两拌嘴啦?”秦夫人吃惊。
见她娘神色,秦芸暗道不好,连忙解释:“没,就是我之前跟婉婉来信说过那事,现在不仅没成反倒••••••”
秦夫人气恼,指尖点着女儿额头道:“你呀,那些个糟心事哪就要拿出来说了,你跟婉婉关系好也没这样的。”
.
“我这不是想跟婉婉打听打听,师兄只知晓人家境学业,哪知晓爹娘姐妹的心性,未来婆母的心性可是很重要的。”秦芸委屈,她是真心觉得未婚夫的同科有一位不错,年龄不大学识还好,听闻家里是地主。
这样的人家自是不好与勋贵之家、宦官世家相比,但胜在清净,而且姐妹们嫁过去被婆家供着,日子多自在,比那后宅姨娘通房一大堆的世家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惜,自家姐妹有眼无珠,还出了个没脑子的八妹,将人得罪的死死的。
好吧,女儿也是为自家姐妹着想,秦夫人没多责怪,只道:“现在你不好去找婉婉,不过王嬷嬷捎话了,婉婉和杏儿肯定会来,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招待。”
她心下是有些担心的,虽女儿是她跟丈夫亲自教导,心性好,但府上姑娘多,庶出的尤其心眼多,她怕这一年里女儿被影响,疏远苏家,这可不利日后夫妻关系。
秦芸一看她娘神色就知晓想歪了,埋怨道:“娘你还不相信我,我本来就跟婉婉杏儿好的很。”
秦夫人乐,笑着给女儿道歉,两人说说笑笑好不欢乐,扰得旁边熟睡的小人儿握拳吧唧嘴巴翻了个身。
母女两齐齐噤声,待发现小人儿没哭闹后,对视一眼无声大笑。
与之相反的是,书院的秦嵩云却朗声大笑。
无他,好友卫景行送来了朝廷邸报,弟子名列廿行,不止如此,昌平参考的举人,排名最差也在百名内,若是殿试无失误,妥妥地二甲。
致远书院山长和夫子们皆高兴,四人皆是致远书院出去的,虽苏志栋是秦嵩云弟子,但也是书院学生,书院厚着脸皮蹭这份荣光不算过。
卫景行也欣喜,这都是政绩啊,明年升迁妥妥的。
嘴里哼着小曲翻出大越舆图,隔空虚点,时不时还念叨此处吃食不好,那处太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