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子谨记老太爷教诲。”
走出秦府大门,苏志栋唇角挂着合宜的笑容,对杜桐道:“得老太爷教诲,真是三生有幸!”
不明就里的杜桐:••••••
公子,你在说啥?
苏志栋也不需要向杜桐解释,领着人不行往主街去。
想听的人自会懂,而他所求,不过是震慑一下那些藏在暗处蠢蠢欲动之人。
对于苏志栋铤而走险的举动,秦嵩云也是在调查刘家之后才知晓,可那时,乡试已经结束。
换而言之,弟子考前与王大人随从已经接触过。
得知这个消息,秦嵩云并非不生气,只是,他了解弟子,因此强压着怒火静下心来思考,最后竟觉得,弟子此举堪称神来之笔。
当初王大人的随从,其族亲家的侄子,并不是从刘二这边得到秦三爷的亲传弟子与知府大人相熟这一消息,这是苏志栋故意透漏的。
当然,他也没傻到大刺啦啦直接找随从明说。
自第一次听到关于村里水果被张康毅低价做卖给自己做人情的传言时,苏志栋就留心了,结果他观察后发现刘家人的身影,顺藤摸瓜,知道了主考官王大人的随从比另一位主考官的随从活跃,经常出驿馆在府城转悠。
因此,专门选了随从会途径的茶馆,与交好的同窗讨论乡试,并且表现出担忧——我师父与知府大人交好,且我也与知府大人相熟,不知知府大人可要回避?
同桌之人各抒己见,吵得尤为厉害。
这些争吵恰巧钻入了正好路过的随从的耳朵,继而,在见到刘二时,随从装作随口一提的样子,就轻而易举从刘二这里套到了想要的消息。
王大人是他族叔,要是能在官场更进一步那全族都沾光,且刘二说的这些正是大人要他调查的卫世子的把柄。
说起来,王大人参卫景行的奏折,有一大半是随从的功劳,当然,刘二也出了不少力。
当然,现在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惨。
随从被王大人秘密遣送回乡,离开昌平前胸口的青印还未消失,而且胸腔内的痛感提醒着他曾经经历了什么。
至于回乡后的结局,可以想象,在王大人的授意下被排挤打压,估计至少两代人都没出路。
而刘二,已经成为刘家的头等罪人,家业破败至此就是被他牵连。
虽他委屈,但刘府没人听,没看连老爷子都不出面,刘二的禁足估计到年底了。
而王大人,嗯,镇国公府世子卫知府在刘家欺压迫害佃户案审查结束上奏时,提了一句:“此次能彻查刘家迫害佃农旧案,得益于王大人鼎力相助,王大人细致入微明察秋毫,刘家罪行无一落下。”
因此,虽明年的调任悬了,但王大人没被圣上申斥,平安回京依旧任翰林院侍讲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损失最大的就是刘家,不仅没能得到张家商队,还折损半数家财,在昌平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日后,昌平大族议事,估计没刘家的席位了。
一场螳螂扑蝉的戏码,不到最后时刻,永远不知道谁是蝉,谁是黄雀!
昌平十月的清晨,寒气逼人,白霜覆瓦,洼地的积水隐约可见薄冰。
商队的归来,驱散了清晨的肃冷萧瑟,村口的鞭炮声,持续了足足两刻钟。
新年的喜气,提前来临。
这次商队不仅多拉回来三车货物,更是多了一行人。
不多,只五人,但此次同行之人皆知晓,这五人将会影响他们未来的生计。
张康毅想安排杨掌柜一行人住在自家,结果杨掌柜在作坊转看了一圈后施施然回府城,只给看热闹的苏家村村民留下潇洒的背影。
见状,张康毅也乐得自在,吃过午饭就开始整理带回来的东西。
杨氏见儿子整理的皆是丝绸绢帕等物件,帮忙挑了两匹细棉布,两匹粗布,一匹暗色宋锦。
张军酸溜溜道:“回来也没见你孝顺孝顺你爹我,倒是往岳家跑的勤快!”换来老妻一记旋转拧,疼得抱着胳膊直斯哈。
杨氏拧了老头子一记,对儿子道:“这些虽说是给婉婉的,可各有用处。”
“娘,我知道。”张康毅又不是刚成年的愣头青,当然知晓这些东西未婚妻自会给家里人合理分配,也是给他做脸。
毕竟,收到未来女婿的孝敬,谁能不欢喜?
苏家人对张康毅的到来自然是欢迎,但张康毅却没时间跟未婚妻说话。
因为,刚进院门,东西还没放下,就被老丈人拉着往书房去。
张康毅一步三回头,只想多看几眼笑盈盈亭亭玉立的未婚妻。
虽离开三个月,可未婚妻好像比他离开前长高了,目测现在已经快挨到他胳膊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