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家在府城不说一手遮天,也是遮了大半,若是不卖给他家,日后••••••”
“别担心,刘家可是攀扯乡试舞弊呢,别的不说,京城来的主考官能放任他这样胡咧咧,人还要回京城当官呢,这要被他家污蔑还不理,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长青是不知晓主考官与知府大人是死对头,要是知晓,肯定不会这么自信。
不过,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自家的日子总要过。
流言的源头起因明了,而且村里人也不嚷嚷着要与邻村划清界限绝交,苏长青开始将种蒜薹的事提上日程。
他挨家挨户叫人,集中到三神殿前的空地上,教如何选蒜种,怎样栽蒜头,冬日如何保温,以及开春后加肥。
听闻冬日还要盖草帘子保温,各家都动了起来,结果没两日,蒜头价格没咋涨,草帘子倒是供不应求。.
“咱家去年用草帘子是种的不多,家里刚好有,其实直接将麦草扑在上面也行,就隔雪保温,等开春雪水化了直接渗到地里,还能给蒜苗浇水呢。”苏婉蹲在菜园子边栽蒜头边说道。
张氏接话,“你爹也是怕大家不注意保温,到头来蒜头冻死可不好,不过咱家今年就用麦草盖。”
拉线犁出的浅勾很直,表面光滑且个头大圆润的蒜瓣尖朝上轻轻戳入土里,相互间隔两指节的距离,不算精细活,但很是废腰。
苏婉站起身伸了伸腰,道:“种完后剩下的蒜头腌点糖蒜冬天吃,”说着眼睛一亮,“娘,中午做煮馍吃吧。”
“成,刚好你烤的饼剩两个了,就菜吃干吧的很。”
杏儿连忙道:“多煮点粉丝,我喜欢吃粉丝。”
中午苏长青回家,还没进院门就闻到臊子的香味,不由加快脚步。
杏儿坐在烧火凳上仰头吸着香气,念叨:“我爹咋还不回来,我快要饿晕了。”
“回来了,啥饭,这香?”
杏儿转头一看,蹦起来,“二姐,快盛饭,爹回来了。”
馍煮的有点久,但饼子是在烤炉烤的,且放了五六天,很干很硬,即便多煮了一会儿,吃着也不脓,甚至因内里的干心带了点嚼劲儿。
碗底是粉丝,上面撒了葱花、剁椒酱、肉臊子,在淋一勺油泼辣椒的红油,看着就很有食欲。
杏儿吸溜一口粉丝,烫的张嘴哈气,还不忘赞叹:“好吃,以后多做几次。”
一家人正吃着饭,院子突然响起安儿的声音。
“哈哈,我就知道今儿做了好吃的。”
四人一惊,齐刷刷看去。
张氏又惊又喜,起身接人,道:“你咋这会儿回来了,逃学了?”
安儿大踏步进通堂,放书篓时脖子伸向桌子,道:“啥饭呀,太香了。”
苏长青给他后脑勺来了一记,“你娘问你话呢。”
“娘,我没逃学,请假回来的,还有没,我也没吃饭呢。”安儿回话的同时,已经伸手要捏盘子的菜。
苏婉抬起筷子,盯着快要伸进盘子的手,“去洗手。”
“嘿嘿,洗手,我洗手。”安儿嗖一下收回手,挠着后脑勺道:“娘,帮我盛一碗,我去洗手,快饿死了。”
“饿死你算了,不好好读书就想着往家跑,”苏长青冷脸沉声问道:“你外婆外公知道你回来吗?”
“知道,还是大舅让我请假回来呢。”安儿嘟囔道,正要就着盆里的凉水洗手,突然记起正事,手也不洗了,跑到饭桌前低声神秘兮兮道:“爹,刘家完了,大舅准备买地买铺子,咱家也买点。”
苏长青一愣,“你咋知道?”问完才反应过来,大舅子得了消息让儿子回来,就是来通风报信的,皱眉道:“他家咋了?”
安儿竖起手掌半遮嘴,眼里闪现幸灾乐祸的光芒,“他家前些年用坏种坑佃户的事儿被揭发了,这几天卫叔叔就在审他家的案子,今儿已经宣判了。”
“他家心太黑了,给佃户用坏粮种,导致收成不好,就强买佃户家的地,还有强占鱼塘的事儿,不过听说他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然这些事儿还揭发不了呢。”
张氏端着碗,呐呐道:“他家在府城就是地头蛇,连知府大人都不怕,能得罪谁被揭发呀?”
见饭来了,安儿溜去洗手,道:“管他呢,反正他家倒霉我是乐得见,现在他家正处理铺子和地准备给佃户们赔钱呢,我大舅意思咱家也去捡漏买点,铺子估计是地段不好的小铺子,不过也是铺子呢,反正很便宜。”
刘家要转手的东西算不得便宜,但架不住有人在背后使坏。毕竟,府城的势力就那些,谁家多占一分就强一分。
“便宜,还要便宜,要不是••••••看小爷出去不打断他们的狗腿,狗眼看人低。”刘二咬着牙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