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姐鬓边露出的银丝,苏长青心里很不好受,他小时候多是姐姐带着,姐弟情自是不一般,道:“这有啥愁的,给明诚也置办一份家业就成,要不是岷山县小,已经有两家油坊,我早就提这事儿了。”
正在一旁帮表妹表弟剥石榴的范明诚连忙道:“舅舅,我不想开油坊,我想跑商。”
这话一出,别人还没咋,范家才却是冷脸,呵斥道:“小孩子家家知道个甚,大人说话少插嘴。”
次子有跑商的心不是一日两日,他天天在家怎能不知,若是小舅子没有当里正,苏家与张家没结亲,还能厚着脸皮请小舅子去说说情。
可现在提进商队的事儿,不是让小舅子为难嘛!
苏家可不止自家一门亲戚,就是姚庄媳妇舅家那么多壮小伙呢,除了最早跟着商队跑的,后面就没再添人,为啥,是因为李家不想吗?
还不是因小舅子没跟张康毅开口,而李家也知趣,因此,这个口子不能开,更不能由自家开。
苏长青却没想这么多,只是,现在进商队却不是好时机,他可是知道,晋升为二女婿的商队主人张康毅已经在琢磨怎样跟南边的大商队谈判,将商队卖出。
只是这事儿,现在还在保密阶段,因此,苏长青笑道:“想干就成,我看明诚心思活泛适合跟着商队跑。”
对着范明诚道:“这几天让安儿带着你去张家玩,跟康毅张椿他们多学多问,尤其是张椿,那小子跟着商队跑了两回了,现在正卯着劲儿想往西北跑一回。”
说起张椿,苏娟和范家才多多少少知晓一些,这小子对小草的心思啊,要苏婉说还真是情种,好在大舅舅已经松口,今年冬给两人定亲,明年挑个好日子成亲。
张椿现在看到苏家人,尤其是昔日同窗、未来的表弟苏志安,那简直比对他爹娘还热情,知晓范明诚想听商队的事儿,搂着两人肩膀挺胸脯道:“明诚哥放心,背书的本事我是没有,可论商队的事儿,表弟还真比不过我。”
安儿这个气啊,直接拐着胳膊肘给人一记,道:“我二姐可是跟康毅哥定亲了,以后就是你婶婶,乖侄子,来,叫声叔叔我听听。”
张椿捂着腰眼苦脸道:“你别得寸进尺啊,家里已经找好媒人,就等过段时间去提亲,我以后可是你表姐夫。”
“快闭嘴吧!”安儿冷脸,斜睨张椿,道:“还没提亲呢少在这胡咧咧,敢坏我表姐名声,小心我告诉我大舅。”
看你还能提亲不,即便提了,一次肯定不成!
“我说你这几年白长个子了,说话还这么不过脑••••••”对于昔日的同窗好伙伴,安儿很是嫌弃,巴拉巴拉扯出一大堆缺点,将人从头批到脚。
张椿双手抱头,痛苦道:“求你了,别说了,听你这么一说,哥哥我得打一辈子光棍了。”听听,衣服颜色亮了点就是轻佻,说话随意了些就是不尊重人,跟人勾肩搭背是不稳重•••••这是人话吗?
还不是因中秋节家里团圆,他才穿了一身新衣服,这就成轻佻了?.
再说跟范明诚勾肩搭背,那不是为了拉关系套近乎么。
张椿皱着眉毛看着好兄弟,咕哝道:“小时候还好玩,现在倒成了个书呆子!”
“还想不想成亲了?”苏志安咬牙威胁。
“得得得得,我不说了。”张椿怕了,一把揽住范明诚肩膀,道:“来咱们说商队吧,那金家口港啊,船挤船,一不小心就能撞上••••••”
啥,不知道金家口港,就咱们商队搭船往南边走的港口啊,从昌平到港口,得走五六天的路呢••••••.
其实安儿也喜欢听,他想着过两年去游学,因此,见张椿嘚瑟显摆,也不打断,就仔细听着,眼睛亮晶晶。
“从府城出发,快马两日半可到,可若是拉着货,得五六日,这还是天气好,若遇上雨天,得拖个两三天。”苏长青说道,见姐夫眼睛都直了,道:“也不用担心,都是官道,一路上虽有人烟稀少的路段,却是平安的,若是运气好,还能碰见巡路的士兵呢。”
他虽没跟着商队跑过,但有幸去过一次金家口港,这一段旱路的情形还是知道些,而其余的像商船南下的路线、停靠的口岸等,都是听长子、张康毅说的,以往可以不了解,但现在身为里正多了解一些没坏处。
为乡亲们多找找来生计的路子,说“在其位谋其政”是标榜自己,只是当了里正,难免要为乡亲们多想想。
现在,拉一把自家亲戚,而且是亲姐姐、亲侄子,苏长青也不觉得有啥麻烦的。
只是,让外甥直接进商队,他却觉得不好,日后商队如何还不知道呢,再说,他还有点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