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栋坐躺椅上,笑道:“叫您过去吃,又不去,还嫉妒上旻逸了!”
杨氏看着夹在筷子上软的不断晃动却又不碎的鸡蛋饼,笑说:“婉婉这手艺,我看咱村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这鸡蛋饼摊的这软和。”
“她也就厨艺能拿得出手。”老爷子没好气道。
李氏不爱听这话,淡淡提醒:“下晌脚上鞋换了。”
还穿着我孙女孝敬的鞋呢,就拆台!
老爷子桌下的脚动了动,勉强加了一句,“女工也还算看得过眼。”
别说苏志栋这亲哥,就连苏志刚这堂哥都觉得老爷子吹毛求疵,不怪堂妹总念叨重男轻女偏心眼!
别看老爷子对苏婉这个孙女百般挑剔,总是念叨,看鼻子不是眼,但对重孙是宠到没边,到安儿这个最小孙子这里,更是捧在手心里。
书院休沐的下午,早早备好干果点心,不上课的时间,从自家院子转悠到对面学堂,学堂前院后院转一遍,出门在路上转看,就等孙子休沐回家来。
苏婉提着篮子去峡口时,他在院子转悠。
在峡口叫了杜婶子和杜桐杜鹃去菜园子掐番薯秧子,篮子装满从村道回来时,人已经站在她家隔壁人家地基前的路上看人家的菜园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忘风准备偷菜呢!
“您老这是咋了,上火了坐不住,转来转去!”苏婉看着天色,太阳虽说靠西了,但也热呢,是有多心焦在屋里坐不住,出来瞎晃悠?
老爷子瞪她一眼,看向村里方向,“狗嘴吐不出象牙!”
顺着老爷子的视线看去,路上也没人啊,苏婉自作多情道:“知道您老接我呢,走回家,也不怕晒晕。”
老爷子被气笑,伸手帮忙提篮子,“是呀,等你回来呢,盼的眼睛都绿了。”
两人一左一右抬着篮子往回走,苏婉跟老爷子说相声,“您老还读书人呢,说话一点都不文气,那叫望眼欲穿,望穿秋水!”
“我活了一辈子,谁都不服就服你。”老爷子笑得胳膊直打抖,“才看了几本书,说话还讲究文绉绉,也不怕出去闹笑话!”
“下次我去看芳芳姐,遇到文爷爷就告诉他,您老人家最服气的人是我。”苏婉大言不惭。
“我真是谢谢你,给那文老头留个笑话我的由头。”
帮忙将篮子抬到房檐下,看到满廊檐石晒的番薯秧子,老爷子难得夸赞,“知道晒干菜,还算会过日子。”
“一般一般吧!”苏婉就当老爷子是夸奖,将番薯秧倒在空处,道:“您老是咱村第一会过日子,我也就继承了一半,勉强算个第二。”
“可别羞臊我了,老脸都被你臊光了••••••”
苏志安进院门绕过照壁,就看到屋檐下蹲着说话的两人,大声道:“爷爷,你咋在我家?”
这一句,直接将老爷子盼小孙子的心打击了个粉碎,他丢下手里番薯秧子起身,斜眼没好气道:“咋,我不能来我三儿子家?”
“那哪能啊,您老能来我爹还不得抬着轿子接。”苏志安将书包丢台阶上,跑过去一把抱住人,“爷爷肯定是想我了,在等我呗!”
见老爷子眉开眼笑,摸着孙子脑袋呲着大牙乐,一旁的苏婉凉凉接话,“是呀,盼的眼睛都绿了,你都没发现咱家院外的路都矮了一截。”
“二姐又嫉妒了!”苏志安哈哈笑着戳穿苏婉嫉妒的嘴脸,不过他很是知道怎么哄人高兴,立马道:“我也想二姐你,要不是给巡查使送行,我早回来了。”
老爷子、苏婉都惊讶,“巡查使从北关回来了?”
“回来了,不过要急着赶回京城,不在府城逗留了。”苏志安说着转身找书包,翻出一个信封,兴奋道:“我又见到那位巡查使了,还给我送了手书,让我有机会以后到京城书院去读书呢!”
老爷子接过信封看,没蜡封,里面一张信纸,“读书万卷明理,行路万里识人,积硅步致千里,镂金石可大成。”
笔法浑厚又不失飘逸,运笔自成一家很是特别,感慨道:“这位巡查使书法不一般!”
“这可是文瀚兄的墨宝,卫叔叔说老值钱了!”苏志安很是自豪。
今日下学就听路人说巡查使在知府衙门,他专门跑去知府衙门外等候,待人出来,本只想看看能不能再见到那个叫元良的巡查使,未曾想人竟然记得他。
将他叫上马车,同乘一车直到出府城上官道,这封手书就是在马车上写的。
“在路口我下车,巡查使车队就走了,卫叔叔跟我一起下车,不过他有马,送我到村口,我就自己回来了。”
老爷子心下思忖,难怪孙子回来晚,原来是去看巡查使了,心里的酸气散了些,将手书递过去,“好好放着,咱自家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