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自利毫无担当不说,今日这番举动,简直就是不孝不悌!
胆敢跑到弟弟家砸屋子撒火,不将同胞兄弟放眼里不说,更是没将他这个长辈放心里。
若不然,能有这样的胆子?
“早先栋儿喜报送来咋不回来?”
见大孙子抖动的身子僵住,老爷子冷冷道:“现在觉得是县太爷看在秦夫子面子上让栋儿过了县试?是不是还想着栋儿日后能考上秀才就是秦夫子的面子?”
他伸手指着墙角的人,恼怒道:“无知小儿,怀疑科举不公,你有几个脑袋?”
“现在嫉妒秦夫子收栋儿为亲传弟子,早些时候干甚去了?去年知府大人来家,你奶亲自去你家叫你娘来帮忙,你娘咋回话的?你又在哪里?”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给了你多少机会你抓住了吗?说我偏心,我心偏到你们父子身上,你俩是咋做的,得寸进尺顺杆往上爬,到头来我成了吕洞宾!”
见老爷子越说越过,苏长渝心寒胆战,就怕老爷子怒而不顾说出“除族”两个字。
连忙起身进屋,环视后锁定墙角的人,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念叨:“你个不孝不悌的,苏家咋会有你这样的儿孙后辈?”
“心里有气跑你爷面前撒野,出息了••••••”
脑袋如同一锅浆糊的苏志强被点醒,痛哭流涕爬到老爷子面前求饶。
第70章 教子教孙
看着涕泗横流口口声声知错的长孙, 老爷子深感无力。
他因先头过世的马氏,对其所出的长子次子多有偏颇,尤其以长子为最, 对长孙更是寄予厚望。
可惜,二人当他心意是流水,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是理所当然的随意践踏。
以他对长孙了解, 现下能认错,只是出于对未知结果的恐惧, 亦或是人性趋利避害的本能, 并非真心悔过。
对于长子一家的为人, 三四十年的光阴足够老爷子了解了, 虽说掌握十成十有些夸大,可知晓七八分却是事实。
长子恃才傲物,若说有真才实学也就罢了,可原就是个半瓶水, 晃荡半生,所学所悟可能连瓶底都盖不住了。
长媳自作聪明, 非大奸之人但小心思不断,仗着娘家与马家交好,但凡风吹草动就搬动两家来找茬, 以势压人,搅得家宅不宁兄弟不睦。
长孙于学问一途比长子稍有长进,但心比天高好高骛远,还没个定性, 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若是得贤妻, 科举暂且不论,日子能得兴旺,可惜,小柳氏••••••
老爷子心里叹息,只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
他沉声问道:“你当真知错?”
“知错,知错,爷爷,孙儿知错了!”苏志强忍着痛在地砖上磕头,咚咚作响,听着都疼。
苏长渝微微侧头转眼,不忍心看儿子如此狼狈又无助的模样。
可是,这些落在老爷子眼中皆是唱念做打俱全的大戏,他追问道:“既知晓错了,今日之事如何善后?”
一句话,将跪在地上的两人皆问住。
苏长渝到底年长,吃过的盐比儿子吃的饭还多,挪动膝盖向前两步,靠近老爷子后斩钉截铁道:“爹,家具破损儿子赔,志刚那里儿子也会去解释,您老放心。”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杵杵旁边的长子,以示表态。
苏志强反应过来,连忙应和,表示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砸坏的家具自己赔,不用爹出钱。
“既如此,长渝,你去找志刚说清楚,这些家具,原有的那些有新有旧,可新家具是杨氏的嫁妆,你们必须给个说法,不然传出去,让人还以为咱家不满意这门亲事磋磨新妇呢。”
苏长渝愣住,给儿子解释什么的,只是眼下的口头说辞,哪有做爹的给儿子说法的道理。
可是,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开口推诿,只得期期艾艾起身往屋外走去。
待人出去,老爷子捻着桌上的土,肃冷道:“你今日是嫉妒气不过,还是受人蛊惑?”
见长孙满眼迷茫,他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道:“你若是嫉妒栋儿比你有才,今儿我就告诉你,你不必与栋儿比,于科举一途即便你头悬梁锥刺股也难以望其项背。”
“栋儿年岁比你小将近一轮,可天赋远超于你,更是有名师教导,现在你还只是感觉到县试的差距,过几年,你恐怕连比较的勇气都没有。”
“今日之事,若你只是出于嫉妒,我原谅你,若你是受人挑拨,苏家,可以没有你这个人。”
最后这一句,掷地有声,却直接将苏志强打入地狱。
老爷子还不罢休,自顾自道:“怀疑县试不公,往浅了说可以是无知愚蠢,可你是那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吗?往深了说,你是怀疑县令为官不正,甚至,可以牵扯到科举舞弊,科举舞弊,这四个字的后果,你难道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