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急匆匆地追了上来:“哎呦,贺公子,你在找什么呀!”
“北红玛瑙呢?”
偌大一个司珍坊,到处都不见北红玛瑙。
女官叹了一口气,拧着一张脸道:“唉,贺公子,我这正不知道怎么向皇后娘娘交差呢。”
温柔面孔瞬间到极点,贺重锦又急急问了一遍:“北红玛瑙呢?”
女官被贺重锦这气势吓了一跳,出于本能唯唯诺诺地说:“外面的硬石壳怎么破都破不开,又不能用锤子砸,生怕砸碎了玛瑙,我想着放炭火盆里,看能否化开底部,从中取巧。”
贺重锦皱眉,立马道:“拿盆水来!快!”
“这……”
女官心里纳闷,一个尚书家的公子,怎么就管到她堂堂司珍坊的女官头上了,更何况,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病秧子。
她并不知道,皇帝已经下令,将北疆进贡的北红玛瑙赏赐给了贺重锦。
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砰得一声,司珍房的某处传来一声轻微炸响,贺重锦心中一惊,立马循着来源声找到了炭火中的北红玛瑙。
此刻,灶火中的北红玛瑙灵魂高温炙烤,原石之中爆出树状般的裂缝,轰然炸开。
等到女官用水扑灭灶火时,已经来不及了,碎裂的玛瑙晶体与煤炭掺在了一起,其中夹杂着碎裂的硬石,一块上好的原石已然不成样子。
女官彻底慌了神:“哎呦……这可怎么办才是好啊!北山玛瑙怎么炸开了!”
“外壳再坚硬,终归是玛瑙。”贺重锦不急不缓道,“不过,好在原石足够大,兴许会留下一块色泽完整的。”
于是,他便蹲下身子,将干净无暇的手伸进那烧得漆黑的煤炭之中,就那样一点一点的翻找着……
*
江缨的月信来得突然,小腹整整痛了一上午,喝完热粥后,这才有所缓和。
她躺在榻上,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由得想起成亲时的事了。
那时,江缨想着喝让白芍去找一碗避子汤来,又担心被贺夫人发现,平生事端,便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直到发现自己来了月信,她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幸那一次,他们二人仅仅是相互缠绵了一夜而已。
外面传来了白芍的声音:“少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江缨推门出去,只见贺重锦朝这边走来。
因为要去宫中赴宴,他清早走时,穿了一件竹青色肩头绣着松柏的锦衫,打扮得格外精神,终于有了世家公子意气风发的模样。
可从宫中回来的贺重锦,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成了花猫,尤其是那双一向干净,骨节分明的手。
这哪里是去宫中胡吃海喝的,简直去矿场挖煤了啊。
“你手指受伤了?”
江缨连忙检查贺重锦的左手,从指尖到手指,都有着长短不齐的伤口,有的只是表面的浅伤,有的深到刚刚凝了血。
“贺公子,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难不成,有人在宫中为难你了?”她几乎想也没想,拉着他的手腕就要走,“带我去找他算账。”
贺重锦停下步子,嘴角微微扬着,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缨缨不必担心,此刻我正身负陛下的赏识,就算真的会被为难,也无人敢在此刻为难我。”
“那你这次去宫中,有没有借此机会,向陛下讨要个一官半职?”
他又摇了摇头,笑道:“下次有机会,我会提出来的。”
"下次?" 她一愣,“这次做什么了?”
这时,江缨发现贺重锦的右手一直紧紧攥着什么,察觉到她的目光,贺重锦把手背了过去。
“交出来。”江缨一脸不悦地伸出手,命令道。
见瞒不过江缨,贺重锦便只好伸出了脏兮兮的右手拳头,她掰开他略微不情愿的手指,只见那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一块明亮剔透的红色玛瑙石。
第19章 第十九章
“贺公子。”
江缨这才彻头彻尾的明白了他的心思,霎是不理解,简直又气又笑:“你之前这般想要去宫中参加比试,不会就是为了向陛下讨要一块玛瑙石?”
还是一块未经打磨,形状不规则的一块红玛瑙原石。
贺重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确实如此,其实,这并非普通的玛瑙,在北疆广为流传的传说里,北红玛瑙是一块奇石。”
“我可不信什么奇石不奇石的。”江缨伸手将玛瑙送到太阳下,让温暖的阳光穿透着这块石头,迎着光观察了半天,“这块玛瑙质地奇异,似玛瑙,又似水晶,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此刻的江缨注意力都在石头上,并不知道贺重锦正望着她,眼中透露着些许哀伤。
“贺公子平日里穿得清贫简朴,竟然还有收集玉石玛瑙的癖好。”说完,她将北红玛瑙还给了贺重锦,更加不悦了起来:“下次,你要是再为了这些无用之物,硬要去参加什么比试,别怪我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