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色小心翼翼看向贺元。
主人面目不善,不过是想在贺元面前羞辱柳氏,可非将贺元牵涉其中。
柳氏面色苍白,愈加窘迫,“是这丫鬟撒谎。”
主人终于开口打断:“今日招待不善,改日送你一匝金钗。”
她对的是妇人,一眼未看柳氏。
妇人轻哼,“当我稀罕,以后这般人可别瞎请,真是丢人。”
却是绝了往后柳氏的社交路。
贺元看得好笑,柳氏不是白氏,没得让她妒忌资本。
这些人要讨好她,要羞辱也得是那王良。她看柳氏可怜,可也不会帮她,总得也是自作自受。
谁想,柳氏见着了贺元,她挤开人群,跪在她马前,哭哭啼啼道:“可是郡主做得手脚,何必如此折辱我。”
贺元不耐与她做戏,她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来前难道不知,来这儿就是受辱吗。”
她的嗓音轻甜,“你啊,活该。”
她高扬起马鞭,“让不让。”
还未等柳氏考量,已有仆从拉开了她。
贺元眸色是高高在上的怜悯,柳氏不晓得如今可不是她卖可怜就能脏她名声,绝对的权势前,这些小家子气的勾心斗角算得什么。
这怜悯,让柳氏恨不得去死。
像是戏不够似的,突有外间的丫鬟进了马场。身上的服饰却是出自王府。
今日马场宴客,分为两旁,另半则俱是妇人们夫君。
王良那头被柳氏丫鬟通风报信,他知道一二后也不唐突娇客,派丫鬟前来了解详情。
主人本要变脸,不耐道:“这般小事,何须王大人何须多事。”
那头丫鬟牙尖嘴利回道:“大人说了,事虽小可夫人名节是大。”
他像是宠着昔日贺元般纵着柳氏。
这话一出哪里没有目光惊羡,有不少悄悄看去贺元,怕她生气。
贺元看也未看。
她一甩马鞭,就往别处去。
她可不想让这些人看戏。
等她围着马场转回来,事也处置妥帖,王良素来多智,让那丫鬟两边来往几眼两语就逼得丫鬟承认是自己贪心。
可明眼人都晓得,怕是那妇人是了主谋,只是到底牵扯贺元没,却是不得知了。
有人悄声感慨起王良宠妻,也有人不屑往贺元那一努嘴,更有妇人当即表态,“堂堂男儿怎能屡屡沉浸妇人琐事,担当不得大器”
她们以为王良还在另半马场,可贺元猜他就在场外。
她一拽马鞭朝门外而去,果然除了外仆就见着了马上的王良。
他正静静看着贺元。
贺元瞥他一眼,“你可是偷看我。”
她总是自信,可偏偏说得不差。
王良微微一笑。
贺元不满看他,“听说如今你管着马匹畜生,不如为我牵马。”
王良当真一跃下马,牵起了马绳。
虽说场外四周伫立不少家仆,可贺元却晓得这主人家半句不敢多说。
她在马上不屑极了,“你看你如今,比当初还不如百倍,那时你不是自信满满说,从鹿城一回就得入阁。”
王良牵着马轻笑,“不过是气你。”
贺元嗤道:“王良,我都不敢想,你竟是为了里面那个不上台面的女人负了我。”
她不由自主问道:“王良,如今你可后悔。”
王良摇了摇头,他笑,“她肯让我纳妾,你又不肯。”
贺元正玩着马鞭,听此一鞭摔下,正砸了他的背。
王良不叫嚷,只慢声道:“你气什么。”
贺元不屑回他:“你竟是如此贪图女色。”
王良却不应此,他的话不紧不慢,“你有什么好气,嫁我前心里有着哥哥,嫁我后还与弟弟牵扯,元元你说你气什么。”
贺元脸色难看起来,她颤着唇,“随你怎么想,反正嫁你时我是一心一意。”
王良停了下来,“我不信。”
贺元不再看他,“你信与不信又如何,如今我只厌你。”
王良的背影似乎一僵,他继续拽着缰绳往前。
贺元却是不甘心的看他,她拽着马鞭,又狠狠几鞭落下,他的背渗出了血,“王良,你记住,你是欠我的。”
自见到他,贺元就想做的事终于做了。
王良一声不吭。
贺元用尽了力又打去,她声音发恨,“阮七都不敢迫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终于能将那日的事说出。
那事后,她见着王良都有些怕。
贺元一想,都恨极了他。
他好歹宠了她七年,怎么能做出那般畜生不如的事。
王良终于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似乎终于说出心里的话,“你一直瞧不上我。”
贺元愤恨的脸上差点气笑,她是怎么会以为他清高如竹,风光凛月。
她素来高高在上,瞧不起许多人,包括那宫中的帝王阮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