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女帝登基,普天同庆。
或有不同的声音,但也被掩下了。
时间还很长,燕月璃初登宝座,有的是时间大展拳脚。
当她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她从政方面的潜能,就会被一步步扩散出去,影响到整个大燕。
“哼!”公孙垣甩甩衣袖,有种被背叛的错觉,于是一怒之下隔日就坐马车回东境了。
但这马车行得很慢。
颇像是一步三回首。
在等什么似得。
“没良心的。”
公孙垣气到不行,一直回头看,见沈宁没追上来。
“垣老,这是在看什么呢?”
声音,却从马车的前方传来。
公孙垣猛地看过去。
原来沈宁不追过来,是沈宁在必经之路等候已久了。
“你在这做什么?”
“自是等垣老啊。”
“哼。”
垣老甩甩衣袖,“既是公主,何不早说,当个豁达痛快之人。”
“老先生,她若是个皇子,你可还会如此动怒?”
公孙垣愣住。
“你不会,垣老,你有才华,胸有丘壑,谋略过人。这天下女子和底层弱者苦这吃人的世道已久。给女帝一个机会,女帝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天下。晚辈沈宁,请老先生,信一回,看一回不同的春秋!”
沈宁作揖,恭恭敬敬。
“罢了罢了,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夫倒是要看上一看, 这大燕第一位女帝,和大燕第一位女战神,还有个太傅孙女,会做出怎样的丰功伟绩来。哼哼,走了。”
“老先生这是要去哪?”
“去你沈家蹭饭,骗得老夫团团长,不得赔上一顿饭。”
“老先生说的是,这边请,沈府佳肴已备好,有老先生最爱的竹叶青,烈酒醇香,家父也想和老先生喝上一杯呢。”
“你这丫头,早就算计好了,走,老夫喝酒去。”
“请——”
回沈府的路上,沈宁和公孙垣有说有笑,颇有君子之风。
沈家好酒好菜备在了荣燕堂,一大家子的人欢聚一堂,其乐融融,甚是温馨,虞欣还在做月子,不便来荣燕堂,沈钰代她喝了几杯酒。
“经此一局,沈府苦尽甘来,这一杯酒,祝愿大燕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君臣同心同德为社稷!”沈宁比起从前,又沉稳了些,是在东境历练出来的,非当初休夫后的隐忍。
燕云澈笑望着沈宁,而后与众人一同举杯。
“这一杯,祝愿大燕,风调雨顺!”
沈宁的酒量好了些,不用再和果酒了。
酒后,却还是醉醺醺的。
燕云澈背着她回清幽堂。
“阿宁。”
“嗯?”
“我想你,在过去无数个未曾相见的日子,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岁岁年年人长久。我,只有你了。”
“别怕,以后老子罩着你。”
沈宁又醉了。
如从前胡言乱语。
“女帝是我姐们。”
“战神,知道吧,我爹,我老子。”
“沈惊风,认识吗?我大哥。”
燕云澈眉眼温柔如水噙着笑意,无奈地听她说,末了,灵机一动,问:“那燕云澈呢?他是谁?”
“燕云澈,不认识?”
男子脚步一顿,任由秋风肆虐此身,下意识为沈宁挡了下风。
沈宁便说:“燕云澈你都不认识?本将的快过门的丈夫。”
燕云澈看得出来,东境这一遭,和将士们在一起的沈宁,开朗了许多。
燕云澈叹了口气,满目宠溺,而后看了眼天,走在深深的夜色里。
“ 阿宁。
今晚的月色,真美。”
“今晚的酒很好喝。”沈宁醉得不知说了些什么。
燕云澈无奈地笑。
阿宁。
我是说。
我爱你。
朝朝暮暮。
年年月月。
生生世世
……
……
雪女城,郑家带着萧御、魏老先生在城主面前指认了萧副城主,知晓萧副城主暗中操练军队,培养死士,训练丹药,显然是要夺城主之位的,所有相关人员,都被城主令下,当头斩首。
魏老先生带着一方陈年的棺木,在人群之中,看着年迈的萧副城主人头落地。
沈宁问过他。
后悔吗。
他的答案是,不后悔。
永不后悔。
他做到了。
魏春生自知罪孽深重,故而,萧副城主断头之后,他自戕在亡妻的棺木旁侧。
当年,大雪封天,他背着亡妻的尸体,跋山涉水离开是非地。
他多年布局,以人心人性人肉为棋,以天地为盘。
白发苍苍的他,挖开孤坟,拖着亡妻的棺木,在亡妻生辰这日,来看他萧副城主恶有恶报,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