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屋子里的炭火很足,她有些热了。
五脏六腑。
灵魂百骸。
热得有些躁。
她抿着唇,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鬓耳边。
不期然的对视,都是须臾的邂逅。
男人的眼睛像是深邃无量的大海,让她回回沉溺其中。
时间越长,沉溺得越深,就越是不可自拔。
是爱吗?
或许是。
但她明白,她的心脏在为对方而动。
她被对方握着的手酥软了些,正要挪开情不自禁的目光。
忽的,唇部被男人堵住,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就让人灵魂无力,心跳更甚,冲击着耳朵。
“阿宁。”
耳鬓厮磨,轻撬朱唇,缱绻着犹若灰烬里点燃起了一把不可收拾的燎原之火,皮肤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滚烫,正如左侧胸膛之下的心脏,每一下的跳动,都是对彼此的心悦和欢喜。
和有情人的始料未及,总能让人丧失掉往常的理智。
发乎情,难以止乎礼。
燕云澈很小心轻柔,生怕弄到了沈宁的伤口。
空气里浅浅一层不易察觉的血腥味,让他找回了即将在崩断瓦解边沿的清醒。
他望着眼梢绯红的女子。
沈宁也看向他。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笑了。
外头,响起了白昼烟花之声。
燕云澈看向了未敞开的雕花窗户,眼眸柔和,难掩欢喜。
在新年之始,亲吻朝思暮想的姑娘。
还有人比他更荣幸吗?
没有了。
……
“砰!”接连好多声的白昼烟花响。
却说街边高楼,窗门半敞,李衡阳带着几个徒儿送走了五皇子。
五皇子临行前拍了拍李衡阳的肩膀,凑在李衡阳耳旁说:“衡阳宗师,你我二人所图,很快就会实现了。”
等到五皇子戴着斗篷离去,李衡阳脸上的笑容这才凝固住。
“师父,五皇子今日……”
女徒江灵珠淡眉轻蹙。
“皇权周旋,哪能完全置身事外?”
李衡阳推开了窗,看向晴日里的烟花。
他说:“你们沈师姐,以前最爱看白昼烟花了。”
第337章 人生艰,多歧路,一人帷帽油纸伞
世人酷爱夜里的烟火。
她独爱听白昼里的一个响。
李衡阳朝沈府的方向看去,微微笑之。
“人生艰,多歧路,岔口那么多,哪一条路顺坦直到底?”
“师父说的是。”江灵珠说:“世界走过一时的岔路,但她不会走一世的岔路,她还是她,师父眼里的她,沈家的她。”
不事权贵。
只以天下为己任。
当诛之人,她绝不留情。
当护之人,她马革裹尸。
曲意逢迎是她,刚烈也是她。
……
逐电火急火燎把魏老先生带去了暗部。
沈将军这病,还得是魏老先生医治。
旁人束手无策,魏老先生能对症下药。
魏老先生写出药方子后,低声问:“沈将军,老朽可否再把一次脉?”
“自是可以。”
魏老先生望闻问切了一番,久久都不曾说话,却把沈青衫给吓哭了。
那哭声之嘹亮,使得近处的追风吓了一跳。
斜睨过去时寻思着这孩子哭之前不知打个招呼。
沈将军的胞弟怎是个无礼之人捏?
“你哭什么?”沈修白皱眉。
沈青衫红着眼睛说:“刘伯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时,那赵医师,就是这么个表情。”
拧着眉,丧着脸,欲叹不叹的。
像,实在是太像了。
沈青衫这般说,兄弟几个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摇晃魏老先生的脑袋去问个清楚明白,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魏老先生始终沉默。
沈青衫哭得更惨了。
豆大的泪珠簌簌地往下掉。
当时赵医师,就是诊脉了这么久,一动不动如个雕塑,把人急死了,半天憋不出个屁,后来刘伯伯的死对沈青衫的幼年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沈青衫觉得,阿姐要死了。
他就差嚎啕大哭了,吵得魏老先生的脑仁都在疼。
“沈将军无事。”
他说完,沈青衫立即止住了哭腔,眨巴了两下天真无邪的眼。
“那……”沈惊风欲言又止,他被沈青衫嚎得手心都在冒汗,这会儿听到魏老先生的话,方才安了不少心。
“把沈将军体内的毒素排出,今日之事,便是强身健体。”沈老先生说。
“强身健体?”追风傻眼了,“枯骨掌,还能强身健体?”
这张霁,还是个好人?
看来他也得趁着过年去找枯骨大师,挨两巴掌才是正经事。
“沈将军的逆境晋升,阴差阳错之下,巩固了自己的脉络和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