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宁手指轻摩挲一枚棋子,抬着眸,答非所问道:“我总觉表哥有些心事,你爹和你娘可有说过什么宫里的事?我只知道关素入宫为皇子妃嫔,其他的都不知道怎么问。”
相府小姐一顿,走回到她对面坐下,压着声音道:“我听过一些与你有关,不知真假,好像说你好事在即,只看太子殿下松口,至于那个人是谁,我没听到。”
对她们这种年纪的姑娘,好事便是婚事,但要太子松口才能成的事,那便说不上好坏。
皇帝能偶尔理朝政就已经算是勤政,他素来不爱管闲事,大皇子和太子两个儿子的争执,他也只问了两句沉王的意见。
沉王给了中立的一句各退一步,皇帝许是觉得不错,便下令大皇子在养伤期间不用理政,暂调官员相替,等伤好之后再回来。
朝堂政事远非旁人想象那帮简单,有时候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可能是一场不可抵挡的祸事开端。
随宁安静了一会儿,道:“若是这种事,我倒不好说什么,表哥做主便好。”
随宁睡眠浅,睡得晚却又起得早,日常如此,便总是有人去跟太子那边说这件事。
往常太子若是抽得出空,是一定会来陪她,但自从那天傍晚随宁去过太子寝宫后,他来的次数便少了,时常待在书房里,让别人觉得他这人实在太忙。
他是忙碌的,却也是在避她。
随宁以为上次她吻他那一下会招来他想打却又打不下的一个巴掌,结果没有,他只是让她不要胡闹。
太子比随宁要正常得多,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他无法接受她这个表妹的感情,随宁也不想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她只要萧玉和太子分开。
相府小姐倒握住她的手,皱眉看着她手腕问:“太子殿下真没对你做什么?”
太子和随宁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外人所能窥见的只有随宁手腕上逐渐消散的淤青。
“他有喜欢的女子,又怎么会对我做什么?”随宁无奈,“我的婚事表哥是不容许我插手,听说沉王最近去过相府,若你好运遇上他,私下同他说一声这事,他是我老师,又是父亲好友,该是会照顾我些。”
这最后要相府小姐传的一段话,才是随宁出来的目的。
……
随宁在外面待了半天,知道未来状元郎这一世仍旧是状元郎,而上一次在茶楼找上随宁的柳恒之却也不差,二甲进士出身。
他读书不如状元郎厉害,但脑子里藏的诡计,却让人防不胜防。
随宁让酒楼给了一个茶杯,托人送去给那位柳进士,也不留名姓,只用那日的一茶之交,贺他考上之喜。
但随宁没想到的是自己一回去,便又见到了跟父亲来东宫玩的萧玉。
萧玉对她虽是没个好脸色,却也知道她身子脆招惹不得,隔着栏杆哼哼两声便离去。
来接随宁的丫鬟倒是不悦,说:“听说太子殿下昨儿闲下来时问一句萧玉怎么这几天没见影,他爹大清早就又带着她来了,谁都知道他们想些什么。”
随宁只静静站在原地,她以为太子前些天就已经听进她的话,要找一个斯文些的姑娘。
第33章
春雨时起时停, 枝头绿芽盛,新生新盛。
随宁慢慢走下回廊,回到自己院子。
有丫鬟拿着红包笑意盈盈过来说随家那边来报喜事,小厮激动万分说新认的少爷考上了状元, 让姑娘有空回去沾沾喜气。
随宁嗯了一声, 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她回房的时候没注意到门槛, 被绊一脚踉跄扶住大门。
上次遇到萧玉抱走她的兔子, 她是故作姿态,这一次便是失态。
丫鬟看出随宁心神不宁,连忙搀扶, 问一句姑娘还好吧。
暖和的天气暖不了人心,屋里的丫鬟都往外看了一眼。随宁垂着眸, 眉目如清丽墨画, 婉约里透着平静, 只轻道一声还好,让人听不出她是喜是怒, 是乐是悲,丫鬟感觉氛围不对,倒噤声不语, 怕说错话让她心情不畅。
随宁也没再说什么, 莲步缓缓回了房, 她开口让丫鬟去药房看是否温着安神药,若是有便端过来。
里屋里的嬷嬷正在收拾春夏衣物, 见到随宁身边丫鬟个个低头还有些不明所以, 等见她扶着梳妆镜台慢慢坐下,伏在上面, 便猜事情又和萧家那个脱不开关系。
她心中暗暗责怪太子不注意随宁现在心情,却又无法对他们关系说些什么,只能退出去,让随宁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