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今天这一步,他尚不想做得这么绝,那位副统领有野心,有对太子皇帝的不满,他们志同道合,一拍即合。
大皇子踏出门槛一瞬间还有些不可置信,他开始觉得脚步有些轻飘飘,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太子逃不过这劫,皇帝被囚,偌大皇宫便只有他一个掌权的皇子,旁人再多的猜忌也抵不过这至高无上的位置。
但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副统领的前来,等他察觉到什么时,已经听到坚韧有力的脚步声由小变大,黑压压的带刀侍卫由御林军统领带领着走近。
大皇子渐渐沉下脸色,看着太子从后走出来。
太子没说话,只抬了抬手,便有人行兵排阵以盾相挡,又有人架弓箭对着门口拔刀守卫,让人投降。
太子淡道:“大皇兄为什么会出现在父皇寝宫?为什么要调离宫里守卫?这是想做叛贼?”
大皇子想怎么回事,不可能,太子和统领不可能出现在这,外边守卫呢?怎么没有任何人来禀报?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咬牙退回皇帝寝宫,想挟持皇帝离开,后背却突然撞到了打算放皇帝走的四皇子。
他腰间一痛,低下头,就看见一把匕首插在他腰上。
刚刚还是一副老实人模样的四皇子审时度势,察觉到异样时也没告诉大皇子,只在此时假惺惺说一句臣弟对不住大皇兄,匕首又捅进了几分。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大皇子起兵造反,太子有勇有谋阻挡,四皇子为救皇帝受伤,但皇帝受惊又大怒,气血攻心昏睡不醒,各大臣子还没回过神,就发现变了天。
……
随宁是第二天中午才听到的消息,只是那时的她不在建国寺,已经被人从密道接走。
建国寺的老住持和沉王是旧相识,从丫鬟和随宁说萧玉可能出现在东宫附近,随宁就猜到沉王可能来了。
郑太妃在门口和下人面面相觑,看随宁和沉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说完太子的事后,就都没再说一句话。
沉王泡完茶,把茶放她面前,又让丫鬟进来端了一杯给郑太妃,让郑太妃回去歇息。
随宁看着郑太妃离去身影,又望着干枯树枝上停留的鸟,沉王顺着她视线望出去,道:“喜欢鸟儿?”
随宁说喜欢它们的自在,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便岔开话题道:“老师怎么会有表哥手谕?”
沉王道:“从前想试太子秉性,向陛下讨了一份留了下来。”
皇帝对他这个安分守己的皇弟颇有恩宠,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暴露过有野心,皇帝对他更加信任。如果随宁没有怀孕,或许这种状态会一直保留下去。
“看老师所言,表哥昨日赢得倒轻松,”随宁视线收回来,“老师是没插手?”
沉王抬眸,开口道:“你想让我插手?”
随宁摇了头,她往日还希望沉王能帮太子,现在倒不想沉王做什么。沉王要是趁这个时机动手,太子会有一场恶战。
她问:“我想萧家那位小姐想必是老师派去,老师把我从表哥那里接出来,是想要什么?”
明明许久未见,沉王却是一如从前待她像个小孩子,道:“没什么想要,我派兵出殳州,不过是沿途布置想来接你和母亲回去。”
随宁想那他还真是未卜先知,她查到他这动静时都还准备回京,但念及他本就大她许多,经历的事也比她多得多,也没再什么意外。
她手指轻蜷缩起来:“有一件事我骗了老师,我腹中的孩子,不是老师的。”
沉王看她一眼:“我知道。”
随宁愣了愣,不明白他怎么是这个反应,只轻道:“解释也不过是掩饰事实,若是杀了我能解你的气,老师便动手吧,是我不知检点,与旁人无关,怪我连累他人和老师。”
她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沉王却开口道:“算不得你连累人,你母亲去的时候,你父亲曾写信给我,说他不打算再娶,你孤苦伶仃,让王妃认你做干女儿,给你个靠山,我本来应下,只是后来不能常回京,便搁置。等我回来时太子又养了你,我便无意让你牵扯进我的事,如此算来,是我亏欠你父亲。”
随宁安静下来,垂眸道:“父亲的事我都记不清了,但他和老师关系好,也不会怪责。我倒是想求老师一件事,老师似乎无意于那个位置,如果我跟老师走,老师能答应日后再也不参与皇位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