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及徽看了一眼随宁,点了两个丫鬟送她回去,说东西随主人,萧玉自己也是咋呼性子,摔了就摔了,别让她知道就行。
随宁轻按着被放到怀里的账簿,东宫主子里只有随宁爱喝茶,楚及徽书房摆的茶具都是等着她来摆弄,萧玉特意送这一套,只能是想和她较劲。
她莲步回到自己院子,被丫鬟们簇拥着回房后,便倚坐在罗汉榻上,按着昏胀的额头,喝下一碗驱寒暖身的热汤。
她身上还披着太子大氅,连头发丝都仿佛还残留被握在他手里把玩的感觉。
嬷嬷问她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
她轻摆着手,道:“不必。”
随宁有时候会觉得她和楚及徽是彼此的依赖,可到头来或许只有她在没用地依赖他。
好在她已经不会再缠着他。
……
随宁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买的花灯落在马车上。
老嬷嬷为她更衣,告诉她太子昨晚上就来过消息,说把她的花灯放书房了,要她以后再去他书房取。
随宁理着衣袖,轻道:“他白天都不在,过些日子我再去吧,让人备马车,我回随府一趟。”
老嬷嬷愣了愣,问:“姑娘回去做什么?是不是随家那边又开始说什么话威胁?要不还是等太子殿下回来后再说吧?”
随家背地里喜欢捣鼓小动作,不是省油的灯,太子碍着随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随宁却不想让他登基之路再冒出别的差池。
清早外面还结着霜,昨晚的热闹也减不了冬日寒气,随宁只是道:“不用告诉表哥,我许久没回府,也该去看看二叔。”
她二堂姐的婚事,还有她的未来,也该提上议程。
第11章
二夫人收到随宁马车在路上的消息时,正在和随二爷聊皇帝召见穷书生的事,两个人看到匆匆忙忙来禀报的丫鬟,都大为吃惊,不知道随宁这天气回来做什么,只能赶紧让人准备招待。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随府大门,二夫人老嬷嬷等候在门口,走上前去迎随宁下来。
随宁父亲是当年引万人攒动的探花郎,母亲又因容貌绝世而从旁支被挑为养女,生下的她更是出众,举世无双。
只要有人说一句随家随宁在,能引起不少轰动。
但嬷嬷并不敢正眼看她,只搀扶她纤细手臂,恭维说:“小姐怎么突然回来?这段时日身子可好些了?”
随宁脖上围着风领,大氅披身暖和,脸色却不如别人红润,她开口道:“很久没探望二叔,不知二叔今天在不在?”
在自然是在的,随二爷前几日才被罚在随府反省,因为皇帝问农学耕事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圣颜大怒。
话头是太子先挑起,他不为随家说话,连大皇子也没说什么。
皇帝是不理朝政,却也无法容忍臣子不学无术。
太子在为谁出气,显而易见。
嬷嬷没敢直接提,连连说在的在的。
随宁只缓缓走上台阶,被迎去正厅。
二夫人和几个堂姐妹都在,随宁二堂姐更是亲密地过来想抱住她手臂,被随宁抬手轻轻挡过。
二夫人不动声色皱眉,知道随宁和府里生疏,起身说:“宁儿久未回家,你二叔让我带你逛逛府里。”
随宁对逛随家没有兴趣,只站在门口,轻轻福身说回来坐坐,拜访长辈。
她回来一次都要被请很多回,如今不请自来,这个拜访长辈,想也不是只见二夫人这么简单。
二夫人顿了顿,让嬷嬷带府里几个姐妹退了下去。
随宁二堂姐刚刚被拒,抹不下面子,又不敢真说什么,只嘟嘟哝哝几句拽什么拽,日后萧家女嫁进去迟早把人赶出来。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二夫人心漏跳一拍。
这位二堂姐抬头,就发现随宁似笑非笑望着自己,吓得背后一阵凉意,被老嬷嬷拉下去。
随宁上一次回随家,是去年清明,随家让她回去给家中长辈上柱香。
偏巧随宁回去前一天晚上着凉,在随家吃了一顿饭,回去路上就吐了好几回,东宫太医又诊出她脉搏是中毒之相,太子直接报官,让随家差点被衙役翻个底朝天,毒|药没找出来,反而发现随二爷养的小妾在和管家偷|情。
书房里桌椅用花梨木制,围屏雕刻幽谷兰花隔绝外人视线。
随二爷早接到消息,看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微皱着眉摇头,走到他身后,也不知道随宁这次回来是为什么。
随宁慢慢坐下来,摆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退下,开门见山说:“二姐姐的婚事,二叔二婶定下了吗?”
她这一句话问得二夫人有些尴尬,倒是随二爷先责怪起人,说:“本来过年那会是个定下的好日子,张恩平也愿意,你二婶偏偏要在背后闹他身份低,一直不愿意定,现在人在陛下那里露了脸,随家如果上赶着过去,看起来多势力眼,早听我的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