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我听说你看上了一个地位卑贱之人,也有些时日了,不知玩够了没有,你若爱那样的,我多给你找些,也得换换新鲜的。”
一个马夫不算什么,别陷的太深,被欺骗了感情,养大了非分之想才是,阿竹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看上了谁,是那个人的福分。
“郎君,我自有分寸,找来的人,哪儿有看上的有意思?何况别的人,玩玩就罢了,谁也越不过郎君。”
床帘外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笑,好不和谐。
元韶躲在暗处,仿佛偷鸡摸狗的小贼见不得光,亲耳听见外边的谢琅自己给自己戴绿帽,正儿八经谁会给自个儿头顶添一顶帽子啊,实在是非人哉,他心头闪过了一丝疑虑。
“阿竹,谢琅对你并非真心。”
谢琅走后,元韶劝薛竹,单凭谢琅的言行,就很难相信,一个能毫无芥蒂劝自己夫人养情夫的男人,对她有一星半点儿的感情。
她,所嫁非人。
“我的事情,凭什么要你管?”薛竹并没跟他解释。
“凭我现在是夫人最宠幸之人,也不行吗?”
元韶希望她能放下谢家这段婚姻,跟他走。
“当然不行。”
“你走吧。”她没了兴致,转头便让元韶离开,既然元韶愿意当马夫,就纯萃当他是个小马夫好了。
对于某些人,既然已经不在意了,也无须特殊对待。
薛竹真当元韶是普通的裙下之臣,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任由冷落,没过上一月,元韶便消失不见了。
“走了?”
薛竹挑眉,也对,元韶不可能一直待在邠州,甚至他出现在邠州,已经算玩忽职守不可思议,早该走了。
元韶作为谢夫人的入幕之宾,消失不见并没有在谢府掀起波澜,知晓内情那批人都当小马夫失宠了——小马夫还好好的待在马厩,只是脸上少了张面具,这回才是本尊罢了。
元韶回幽州的日子,心里头一直挂念着邠州,依照薛竹和谢琅的行事作风,在他离开的时间,会不会在后院给他多添些情敌?
邠州传来的讯息中,他把这一条列为了第一要务。
冬去春来,元韶得了空潜去邠州,再见薛竹一面,如他所愿,一走这么些天,薛竹并未和别的男子有牵扯,让他猜测更多偏向了那一点,阿竹心中有她,虽然嘴上不说,难以摆脱从前的恩怨,但一个人的行为并不会骗人的。
他这次更多了些把握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元韶胸中欣喜,熟门熟路潜入了谢将军府一处院落。
容貌昳丽的女子华服轻裘坐在窗前,眉目柔和温情,一手抚摸着微微有些弧度的小腹,慈爱十足。
“是你啊。”
她听闻动静偏过头,看见了元韶,了然。
“我已身怀有孕,快三个月了。”
她若不点破,元韶能不能发觉还是未知,但点破了,正中眉心让他跌入了谷底。
快三个月了,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阿竹,你莫开玩笑了。”
元韶嘴角轻抿,勉强的神色,微晃的步态无不泄露了他的不安。
他离开的半年,薛竹并未沾花惹草,为何会有孩子?
“孩子,当然是谢郎的啊。”别的人,怎配她经历怀孕之苦来生子?
元韶恍然大悟,谢琅,薛竹现在名义上的夫君,也难怪手下并未传讯,天经地义,有何好留意的?
“谢琅并非良人,阿竹你实在不应该和他牵扯太深。”尤其是有一个足以套牢她终身的孩子。
“随我走吧,若有一日谢琅怀疑起孩子的血脉,你们母子该当如何?我会把他看作亲生子照料。”
元韶强打起精神,想了个办法诱薛竹同他走。
薛竹打断他的设想,“你错了,郎君的血脉名正言顺,别的人,没有资格置喙。”
尤其是他。
“你走吧。我容得下你一次两次,容不下多次,这里是谢氏,你不该在这儿,还请快快离开,否则休怪谢家不客气。”
“你不能这般对我,阿竹难道忘了你我二人前些时日的情谊了?”
情谊?聊以慰藉的偷情罢了,有何情谊而言。
说到情谊,“我已经有孩子了,可不能让他以为我是个朝三暮四之人,与谢郎才是一家三口,你不用来打扰了。”
“之前容得下你,那是谢郎大度。而今非昔比,元韶,你以后都不必再来。”
她有孕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踢开他,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般死皮赖脸了。
一家三口?元韶看着她满脸幸福的说法,撕扯般的疼,若他从前没有给她吃那药,他们也会有一个孩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