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后,薛竹把凤冠霞帔取下,金灿灿红艳艳的首饰压得她脖子快断了,应付完外人,便换成了轻盈简单的常服。
“阿竹,来吃一点东西。”
车队停在驿站,将士们原地休整,用了饭食稍作休息。
薛竹待的马车空间极为宽敞,光线清晰,温暖宜人,车厢内有一张大卧榻,车厢厢壁上一排的书,若闲来无事,取一本书细细品读还算有趣。
她休息时也待在车中,并不下地,谢琅隔着门帘给薛竹送了饭食,贴心多问了她两句,“一路可觉得有什么不适。”
谢琅端的十分体贴她。
“郎君,我一切都好。”
赶路了十来日,精兵侍卫随行,普通的山贼不敢打他们的主意。行至衮州境前,过山路时,谢琅还是专门吩咐了护卫,“前方山路难行,打起了精神,注意有埋伏。”
谢琅下令,精卫门长途跋涉有些松散的精气神提了起来,聚精会神关注着路况,但没想到绕过山路时,还是分了心。
队伍的最前方平安绕过山路,没有危险发生,已经慢慢松懈了防备,哪知这时候,转弯处冲出一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散了队形。
“大胆宵小,谁敢在此作乱?”
谢琅一马当先,带领亲卫与杀出来的兵士抗衡,他发现来者不善的这队人马配合默契,武功高强,大开大合令人难以招架的路数,估摸着对方是军中出身,经历过正规的训练。
漳州与衮州交界处,谁会盯上他?谢琅一边打斗,一边猜测背后之人。
他聚精会神想拿下一敌手,没忘记派人去队伍的后面保护薛竹。
武器交接的兵戈之声不绝于耳,战斗开始没多久薛竹也发现了。才安稳没多久,路上也能起事故,她怎么过不得一天好日子?
她能做的,便是听从侍卫的保护,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少添些乱。
她一个新娘,应该不重要吧?可她周围的敌兵不断,在薛竹被带走前,也没人想到这些人冲着新娘子来的。
保护薛竹的侍卫们很快就被人干翻了。
贼人直接冲进了薛竹的车架之中。
怎么是你?
来人蒙了银光闪闪的面具,薛竹眼尖认出了面具底下的男人,竟然是元韶。
元韶并不废话,拦着薛竹,足尖轻点,便想从重重包围之中杀出去。
投鼠忌器,还真被他找到缺口,扬长而去。
“你做什么?”
假作不适,薛竹趁机甩开元韶,她有些害怕,元韶是气不过来折辱她泄愤。
毕竟,他们完全撕破了脸皮,元韶若是撕破脸皮要她的命也不过分。
薛竹心惊胆战,嘴边的话换了说辞:“你伤有没有好些?”
她还在关心他。
“你不用勉强。”
元韶多想让她收起那些虚情假意,硬气一回,但是元韶说不出口。
“阿竹,你关心我就跟我走吧。”
她竟然还愿意关心他,那一定是心中还有他,他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两厢情愿。
谢琅的人快追上来了,元韶不想她继续磨蹭。
他完全是带着满腔怒火来中途抢亲,上回的伤还没好透,但洛京却传出了晴天霹雳,皇帝给薛竹和谢琅赐婚,他的人,竟然被皇帝赐婚给了邠州!
元韶决不允许薛竹嫁给任何外人,邠州路途遥远,天高皇帝远,元韶强撑病体前来抢亲也在所不惜。
“我……不能跟你走,你应该知道,我出嫁了,别坏了我的婚礼,好不好。”
“不好。”
薛竹甩开元韶便有技巧在后退,加上谢琅的人赶过来,元韶一时半会儿竟然拿她没办法。
“阿竹,你忘了郑英?”
元韶拿出了杀手锏,薛竹从来不会罔顾郑英。这回抢亲,郑英也同他一起做主力,甩开追兵赶了过来。
可这回,郑英也不管用了。
“阿英,你就留在安阳吧,别为了我,放弃已有的大好事业。”
“我愿意嫁人了,谢郎君他对我极好,我也喜欢他,只是邠州不适合你。”
人有聚散,郑英在元韶手底下做得好好的,薛竹何必毁人事业,将她带到邠州呢?
她过得好,就行了。
郑英一时之间乍然不愿相信,但看薛竹给她的眼色,还是听从了她的意见。
“至于你。”
薛竹同他说清楚,明明白白,“你不用再来了,我们恩断义绝,元韶,没有挽回可能,也没有往后了,你懂吗?别让我更厌恶你。”
避之不及的态度,甚至不愿意与他多谈。
若不是郑英在此,薛竹恐怕会觉得抢亲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