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没事吧?”
打完这两枪后,艾栗差点瘫软下去,克莱因向下拽了一下她,将她抱得更稳。
艾栗下意识环住少年血液与精气滚烫的身躯,抱着他的脖子喘气,二人紧密相贴,艾栗胸前能感受得到他衬衫下硬邦邦的肌肉。
“没、没事。”
“哭了?”克莱因肩膀一热,想低头看眼的时候被旁侧袭来的触手打断,挥着匕首砍去。
“没有……是虫子的血。”
趴在克莱因肩膀上的少女声音颤颤,缓过这波之后,她没什么异样地重新爬到克莱因肩头,像之前一样竖起枪。
生死困境之下,不仅是克莱因,她也在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战斗。
艾栗知道的——虫子越发靠近,克莱因抱着她移动不可能不受影响,他身上的伤口裂开,被后方不时袭来的触手与虫肢刮出崭新的血痕,空气里漂浮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他全身被血液染红,因此没有发现肩膀上又添了几滴不属于自己的温热血液。
一颗疼痛难忍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艾栗抹了把额头被刚刚的虫肢刺中,从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血液,努力将模糊的视野聚焦,盯住后方的虫群。
血液、泪水、汗珠,混合的液体顺着少女脸庞流下,她眼神失焦,呼吸微弱,手臂几乎提不起力气,可依然没有放下枪。
直到耳畔隐隐约约听到,遥远的湖面上似乎传来很多军靴急行的声音,扭曲诡秘的虫影,尖利的嘶吼,一切都离她远去。
她听到有个少年说:“没事了,艾栗。”
“……你的额头上的伤,艾栗、艾栗!”
奇怪、她和克莱因回到营地了吗?这不是他的声音……?
意识消失前,艾栗昏昏沉沉地在心底困惑了一下,双手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一直抱紧的枪支重重摔落在克莱因身后的沙土上。
又一股新鲜的血液顺着她的额角淌下,少女被染红的长睫轻颤。
她晕了过去。
……
不知所云的梦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恶心扭曲的虫影,她被噩梦逼醒,胸口急促起伏,失神的绿眸盯紧上方。
洁白的天花板,棉厚的窗帘,吊瓶,心电图滴滴答答的声音。
看起来静谧安全的氛围。
艾栗缓了缓,过了两秒,迟钝地摸了一下额头缠得厚厚的绷带,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是做了噩梦。
“哟,醒了,小家伙?”
克劳德推门进来,艾栗喘了口气,迷糊唤他一声:“教官……”
“我、我晕了有多久?”
“一天一夜,”克劳德将手里温水和药片递给她,“之前你醒过一次,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艾栗慢吞吞接过药片,塞到嘴里,然而她无力的两手实在拿不稳水杯,克劳德见状,伸手托着脑袋喂她喝水,巨人的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小鸡仔一样。
吞过药,艾栗虚弱地靠在克劳德怀里,摇摇头。
克劳德摸摸她的发顶,给她拿了个靠枕,让她躺着说话。
“醒了就好,有力气回答老师几个问题吗?”
艾栗点点头:“您说,教官。”
小女孩穿着袖子肩膀空空荡荡的病服,卷起的袖口下露出一小节纤细的手腕,细白的肌理被纤弱的骨骼顶起,黛青色血管显得她带上易碎的病容。
克劳德知道她刚刚恢复过来,语气温和:“公众号梦白推文台还记得,你和克莱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艾栗:“我们遭遇到真异兽之后,想把这个情报及时汇报给大家,就一边躲避异兽一边赶回来,但……路上我们被暴动的异兽发现,就、就跑得很狼狈。”
艾栗说一句话喘两声,气若游丝,跟只病恹恹的小奶猫一样。
“嗯,还有没有别的细节?”
“克莱因抱着我赶路,我拿着枪,为他争取时间……”艾栗越说声音越小。
克劳德及时打断:“好了,好了,不想了。”
他给艾栗端来温水,艾栗咕噜噜补充水分,慢慢抿了两口之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水珠。
克劳德笑呵呵看着,照顾这孩子喝完水,突然问道:“小家伙,还记不记得你怎么和克莱因组上队的?”
艾栗:“……就是。”
她顿了顿,继续说下去:“在光脑上抽签抽到了,我当时还很惊讶。”其实应该是痛苦。
“为什么?”
“我不想和克莱因组队,”艾栗说,“之前我们有过好几次矛盾,我和他组队,在荒星上生活五天,感觉会……很不好。”
“你怕和克莱因单独相处?另一位队友不会照顾你吗?”克劳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