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一层,此刻冷静下来的宗宸才终于顿悟出了一个可能性:把他喊到这个地方来的人,真的是祁屿吗?如果不是祁屿,那到底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把他骗到这个地方来呢?
他望着窗外渐渐隐去的日光,心中也免不了产生了一种忐忑的心情。
明天,真的会有车来吗?
日光不多时便完全隐去了,四野变得擦黑,隐约看见夜色中远方树冠的轮廓了。这时,房门传来了三声轻轻的敲击声,是陆岚来喊他们吃饭。
一行众人没有过多地推辞,他们跟着陆岚来到了之前路过的堂屋。堂屋里的方形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桌素菜。可能是炒的时间有些长了,蔬菜有些许发黑,让人看着平白没了多少食欲。而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上了七副碗筷,除了赖床不肯起来吃饭的麒麟崽之外,竟然还多出了一副无主的碗筷。
陆仁见状向表姐询问道:“伯伯是要跟我们一起吃吗?那我们一起等一等吧。”
陆岚摇头:“爸爸已经在房里吃过了,这个位置是留给菩萨的。”说完这话,她便拿起了自己的筷子,主动夹菜到了那个空碗里,一边还对着空位说着“菩萨,您吃。”,时不时露出认真聆听的神情,偶尔还会“咯咯”地笑上两声。
这狂掉san值的行为,让剩下的几个人没一个敢动筷子。而陆岚还在旁若无人地同菩萨说话。她在说话的间隙,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动筷子。于是陆岚招呼着众人:“别客气,吃呀。”
众人干笑两声,却仍是配合地举起了筷子,却到底没有一个人真正下筷。
宗年运气不好,被分配坐到了菩萨的空位旁边,他听了陆岚的劝菜以后,讪讪地笑了几声,便也学着陆岚的样子,夹了一筷子菜,弱弱地递到了空碗边上,嘴里说着:“我们初来乍到。菩萨,您多吃点。”
然而还没等他的筷子伸到菩萨的碗里,一旁的陆岚突然变了脸色,她直接用力地拍掉了宗年的筷子。只见她气得脸色涨红,几乎嘶吼着说:“不许用你的脏手亵渎菩萨!”宗年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连掉在地上的筷子都忘了捡。而剩下的陆仁,宗宸和关尔越三人都站了起来,随时准备防止陆岚暴起对宗年不利。
但陆岚只是狂躁了一瞬,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她看着在场几人或震惊或防备或恐惧的神情,收敛了自己狰狞的表情,低着头匆匆说了声:“我们吃好了,你们慢用。”而后便搁下筷子,起身回房了。
这顿饭没人敢再吃,也就不欢而散了。索性陆仁的行李里有一大包家庭装泡面,倒也没有让众人饿肚子。
深夜,麒麟崽依然没有醒,陆仁在床上辗转。宗宸倚在床头,在看着他随身带着的一本书,两人都忧心忡忡,不敢入睡。
与之相反的是宗年的房间。房里的两人都闭着眼睛,似乎都已经睡得相当熟了。然而正在此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夜晚:一旁的窗户玻璃突然发出“吱嘎”的噪音,就像有什么人正在用尖锐的指甲挠着玻璃。
伴随着这声声响,黑暗中,关尔越睁开了眼睛。他缓缓坐了起来,眼中已经没有了在宗年面前的怯弱和胆小。他眼神森然,神情冷漠,整个人像一柄透着寒光的刀。一旁的宗年似乎已经被指甲声惊扰,他的眉头皱了皱,挣扎着就要醒来。
关尔越见状用手指在宗年的眉心点了一下,于是宗年又沉沉睡去了。
外面的作怪的指甲似乎很不满意还没有人因他的出现而颤抖着前来查看,那抓挠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不仅声音大,而且频率加快,显得很是着急。像是为了回应这声音,挂在床头的五帝剑开始剧烈震颤,那是按捺不住的杀意,正在蠢蠢欲动。
关尔越回头,对着五帝剑说了一句:“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五帝剑会意地停下了振动。而关尔越则看向了窗户的方向,他抬手,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间,而后四方的风迅速集结,如同一道风刃一样劈向窗外。
窗户和窗帘没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外面的东西发出了一声如同哀嚎一样的呜咽声,而后那呜咽声慢慢变轻变远,可看得出那东西是受伤后跑远了。
关尔越冷哼一声,瞬移到了窗外,低头进行查看。地上散落着一滩血迹,那血迹腥臭异常,即使不靠近都能闻到一股子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靠窗的墙边本来生长着不少的野草野花,但如今被这血迹沾染过的草木都迅速枯萎了。那刺鼻的血迹一路蜿蜒向上蔓延到了山里,而后便不知所踪。
“一个恶心而又弱小的邪物。”关尔越这么想着,他甚至觉得用风刃伤它都是脏了自己的风刃。他不悦地打算回房,却听见楼上传来了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