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的原意是有架不能打,想跟东皇太一诉诉苦,让他评评理。
谁知道习惯了上班摸鱼的东皇太一猛然被cue,一副梦中惊醒的样子,大声喊道:“怎么了?抄家伙了?”
这不能怪东皇太一,毕竟场面上的事情东君会替他们解决,他们三个只需要提供武力支持就行了,不需要时时刻刻都绷得太紧。东皇太一昨晚一想到要去跟不周山界司的人打架,就兴奋地睡不着觉,所以想着在开打前养精蓄锐,保存体力。
东皇太一的这一声,音量可不小,直接把在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现场简直是瞬间就静默了。
滴水不漏如太清和东君也忍不住黑了脸,卞城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直接背过身去明目张胆地偷笑。
不过好在,太清和东君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只是沉默了一瞬间,就又回到了原来的剧本中。
太清一脸“是我怠慢了”的表情,朝着外来户口调查局的众人说道:“瞧我这记性,几位风尘仆仆一定累坏了,我在里面设了宴席,给几位接风洗尘。”
听了太清这话,后方的应龙忍不住吹了个口哨:“鸿门宴啊。”他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足够在场的所有人听清。不过奇异的是所有人都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无视了他这句带刺的话。
毕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的的确确是一句实话,这场会面本质上是一场实际已经明牌的生死较量。
应龙的话音未落,东君和陆青舟已经率先迈开了脚步。
应龙见状耸了耸肩膀,作为倒数第一名,他对着倒数第二的东皇太一说道:“要进去了,你醒了吗?”
东皇太一也不不多说废话,他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脖子上,一边扭动着脖子,一边满脸凶神恶煞地跟了上去。
所谓的宴会设在了一座白玉雕刻而成的宫殿里,这宫殿说来也稀奇,并不是有多么奢华,而是这整座宫殿,是由一块巨型白玉掏空、雕刻,修饰而成的,甚至连宫殿里每一件家具,每一件摆设,都是这块白玉的一部分,可见其建造之时的难度大小,以及独具的匠心。
“可惜了。”应龙进门的时候不由地默默想到,“这么精美的艺术品,一会儿就要片瓦不存了。”
当然,这是后话。
天上界要断情念,故而不可有丝竹之乐,不可有口腹之欲。
所以虽说是设宴,但是既没有歌舞,也没有鱼肉。宴席上面唯一的菜品就是每人三滴蓬莱仙露,尽管装在美轮美奂的琉璃盏里,但是量实在是太少了。从远处一看,更像是每个人面前放个碗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倒是玉清率先打破了沉默,客气地招呼众人饮用:“这蓬莱仙露可是好东西,滋补延年,与诸君共享。”
确实应龙嗤笑了一声:“不如别绕弯子了吧,你们说得我头疼,我们山猪吃不了细糠,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打秋风的。”应龙凤眸一凝,精光内敛,冷着脸问道,“司渊在哪儿?”
之前在天门之外始终保持沉默的上清在此时做起了好人:“别这么暴躁嘛,需知不周山与昆仑两司已有万万年互无音讯,今日难得有缘重聚,实在是应该珍惜啊。至于司渊,我倒是有听闻他是回来探亲的,现在应该在家里才对吧。”
这话听得应龙怒极反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当年两司断交,本便是因为不周山界司一意孤行,想要赶尽杀绝。而今再到台前,是因为昆仑界司独木为支,努力了千千万万年,才有资格,与天人再次坐到同一张桌子面前。
而如今,司渊到底是不是自愿来天上界的,恐怕在座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话虽如此,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应龙当堂质问玉清,实在是有些过于不给不周山界司面子了,一时间,李伯阳与元始都有些戒备地看着应龙,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的宫室之内,似乎已经隐隐吹响了号角之声。
而宫殿之外那一尘不染的台阶上,竟然蹲着两个人。这二人便是之前在善见城一事之后,想要偷袭陆仁,却反而被前来冒名顶替的卞城打得屁滚尿的长乘和英招。
两人自从办事不利之后,就被勒令到极北之山清修,美其名曰“既然连个人类都打不过,那必然是因为修炼不够”。直接导致两人整天对着一堆冰冷的石头,受着刺骨的罡风,实在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好在,如今二人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
英招正蹲在地上抽烟,他的脚边已经落满了一地的一烟屁股,看得出来他抽得很凶。而英招的身旁,一副少年样的长乘也陪他蹲着,一边看着他抽烟,一边想要捡起地上的烟屁股一同过过嘴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