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叶声想到了楚城寒,也想到了李尽风,但这两人始终是外人,他不能保证他们都是心向着自己的。
“陛下。”太后又喊了他一声,语气已经明显不悦。
时叶声终于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
“陛下近几日玩物丧志,心思总不放在正途上,”太后抿了抿茶,又道,“方才哀家所提之事,陛下怎么想?”
时叶声有些懵,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高中课堂,弯身捡了只笔便错过了全世界,什么都不清不楚的。
怎么想?想什么?刚才太后说什么了?
太后将杯子不轻不重搁置在桌上,像是提醒,也有些不满。
时叶声垂了眼眸,他的睫羽很长,垂着眸时能掩盖掉眸中的所有情绪,叫人探不清楚,仔细去记忆中翻找方才太后说的话。
那些碎片化的记忆拼起来很费劲,也拼不完整,但时叶声还是从蛛丝马迹中抓住了重点,轻声道:“征兵一事儿臣也不太懂,母后全权做主便是。”
太后冷笑起来:“平日便叫你多念念书,先是错杀了中州的楚江训,后又贪懒不去上朝,陛下可知这外界的百姓如今如何说道你。”
时叶声没吭气,他这张脸实在是很乖,让人没办法对着他说些什么重话。
太后深吸一口气,撇开了视线,不再瞧他了。
如果不是生在皇家,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很喜欢时叶声。
时叶声听话又乖顺,要比从前那些个皇子好掌控得多,太后其实十分希望时叶声的名声能再臭一点,这样,等她夺权的那一刻,争议就会少很多。
时叶声的双手掩在袖口下,掌心的伤口还在泛疼,他偷偷抠着手指转移注意力,那头太后又道:“陛下先前一直不愿纳妃。”
时叶声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睫羽又颤了颤。
“哀家听说李尽风从邯城治荒回来了,白日还同陛下在御花园玩闹,可是真的?”
“嗯。”
太后轻嗤一声:“难怪陛下要将摄政王锁在自己宫中,哀家仔细想想,这摄政王和李宰相着实相像。”
时叶声:“???”
他以为自己听岔了,蓦地抬起头来望过去。
他看不到楚城寒之外的人的脸,并不知道李尽风长得什么模样,若真如太后所说,难道原剧情线里还有替身文学?
但太后不欲多言,她起了身,马赛克头顶上的步摇叮叮当当晃着,看得时叶声有些头晕,太后道:“罢了,陛下年岁不小,哀家说再多也无用,既然喜欢,那便由着陛下去吧。”
*
从长乐宫出来时已经过了晌午的点,时叶声以前的作息习惯便不是太规律,可能已经刻进骨子里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他隐约觉得有一点饿,但又不是很饿,掌心的伤口上过药之后已经开始愈合了,密密麻麻的痛意没有消失过,扰得他有些心烦,也减弱了他的食欲。
时叶声依稀记得回宫的路,身边没有宫女太监在也有些好处,他不太喜欢过多的社交,一个人有时候也挺自在的。
等转过弯去,他忽然瞧见一道黑影从眼前晃过,像是幻觉一般很快便消失了,时叶声蹙了蹙眉,他原以为是阎生,但阎生应当不会主动远离自己才对。
时叶声想了想,怀疑是楚城寒又从太极宫溜出来了,可能想来长乐宫外打探敌情。
他没太放在心上,他只知道楚城寒现在不会杀了他,虽然盲目相信第六感这种事情很愚蠢,但他对楚城寒就是这么信任,丝毫没有其他的怀疑。
等慢吞吞回了太极宫,时叶声瞧见对方安然无恙坐在原处,压根没有移动过的迹象,宫中的太监甚至给他送了饭菜,瞧着已经吃了有一会儿了。
时叶声这会儿终于有了饥饿感,一时半会懒得去想楚城寒到底有没有溜出去。
他在楚城寒的桌前站定,居高临下望着这些算不上丰盛,也不算太简陋的家常菜,又想起小皇帝平时吃的那些大鱼大肉,胃里有些不太舒服。
可能是身体有了记忆,时叶声现在看见楚城寒便觉得头晕脸热,楚城寒的体格人高马大,像是刻下了一个深刻的烙印,让身体产生了不该有的肌肉记忆。
时叶声闭了闭眼,楚城寒估计是想借此机会折辱小皇帝,但很遗憾,时叶声自己也有被爽到,也觉得很满意。
他想楚城寒现在明面上还是自己的阶下囚,凭什么自己不能也去侮辱他一下。
时叶声以前没做过什么坏事,最过分的一次就是伸脚把邻居家喜欢PUA的阿姨绊倒了,然后又看着妈妈去人家家里道歉,从那以后时叶声再也没干过类似的事情。
再后来邻居家搬家了,对面屋子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