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描述他都有些难以启齿,但又不得不说。
“幸好这个人在我之后出现,外人怎么能比得上我,我们毕竟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看什么书、有什么禁忌我都如数家珍,有我珠玉在前,再找的这个只能说聊胜于无打发时间吧。”
周悠忍不住阴阳怪气,“听着你还挺骄傲的?”
魏凯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描述确实有点问题。
这不是坦白局嘛,他很诚实的讲述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按照她妈给人打钱的金额,他扮演的那个“当兵的废物弟弟”确实是将郑桂哄得最开心打钱最痛快的一个,这种能把职业骗子比下去的胜负欲,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说到这魏凯光还跟女友分享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意外”。
“我入伍两年从她手上骗到两百万这件事其实队里的领导都知道,入伍不久就有人找我谈话,以为我是在搞诈骗,没办法只好将内情如数相告,也幸好每一笔钱我都第一时间转到我妈的账户里去,一分没动,部队的领导才相信我没有私心。”
“谁料我顶着这么大风险也没让她学到教训,”说到这魏凯光面带愁苦,“为了不让她继续被骗,我只好又弄了个号重操旧业。”
还顺便做了次“恶人”,从真的骗子手里把她妈的心抢了过来,让她主动跟对方分道扬镳。
另一边的人可能也是觉得这位阿姨手里没有多少钱,而且不论怎么讨好都油盐不进也觉得没意思,就这么让魏凯光的新马甲插足成功。
周悠在他的指示下登陆第三个账号,这个里面同样是只有一个好友,至今为止聊了将近两年,比他们恋爱的时间都长的多,这么一看她都好像成了“小三”似的。
虽然似乎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周悠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别扭。
为了排解这种别扭感,她从最早的记录开始往后翻,这个身份倒是和之前那个“当兵的废物弟弟”不一样,是个大学毕业出来打工的年轻人,专业正好就是他如今学的桥梁建筑。
“你这些身份描述还挺真实的。”周悠哭笑不得。
魏凯光也很无奈,“我妈到底是比我多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也不是真的那么好骗,三分真七分假的内容才能骗过她。”
这次魏凯光就和上一个身份不一样了,虽然是如出一辙的善解人意,但是这次他不是吃不了苦的撒娇弟弟,而是自立自强有事业心的人设,再加上他也知道郑桂这两年没什么大项目,手上也不宽裕,所以干脆以交心为主,目的就是把她牵扯住,不要去找其他人了。
平时郑桂主动给的红包他也照收不误,大金额就基本没有了。
“直到一个多月前,我妈发奖金了有二十多万,现在我妈手里超过十万我就下意识哆嗦,就想了个招从她手里弄了过来。”
周悠看着假的借条摇头,“你这都违法了,还伪•造•证•件!”
“这么多年她就没觉得不对,一次都没报警?”真是有些难以置信。
魏凯光接回手机,失神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聊天记录,“其实她应该能感觉到我扮演的人和骗子不一样,骗子一般都急功近利,认识不久就会以投资或是别的理由出手,目的就是一把将她的钱都骗到手,很少有人会以年为单位跟她耗下去的。”
“但是我不一样,我是真心想让她快乐,有些东西作为儿子给不了她,就希望用另一个平等的异性身份能给她,即便是在网络上。”
周悠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发现他此时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这样的母亲而苦恼,神情虽然无奈却充满怜爱,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儿子会去怜爱自己母亲吗?
周悠摇了摇头,“我要静一静。”
站起身进了卧室,并将门关上。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魏凯光从地毯上站起身,失落的看着卧室房门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不等他面露喜色,枕头和毯子递了出来。
“悠悠……”魏凯光低声恳求。
周悠什么都没说,眼神躲闪的重新退回了房间。
过了两天傅珀又接到了周悠的求助。
“大师,我拿不定主意,想找你聊聊。”
傅珀把人让进来,“看你的状态不太好,这两天都没好好睡觉?”
周悠垂头丧气的点点头,“我一闭眼就是他和他妈聊天的那些甜蜜内容,还有他说起他妈的表情,”她面露崩溃,“大师你知道吗,他脸上的表情是怜爱,我是学中文的,自信自己没有用错词汇,就是怜爱。”
“有点心疼,忍不住关心的感情,那是正常的儿子会对母亲有的态度吗?”周悠忍不住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