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珀听着就觉得熟悉,看着钱英的外貌年龄脱口而出:“你们就是前几天在街上想来找我却半路改了主意的人?”
钱英诧异的抬头,这才点点头,“大师都知道了。”
傅珀不好说自己这么八卦,随口道:“我就在店里听到你们在外面争执几句,具体的细节并不清楚。”
钱英这才面上带着愁色的说出了缘由。
从钱英口中得知的内容远比吴慧二次转述来的更详细。
“我朋友她叫郑桂,我和她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小学中学都是一起上的,最后更是一起念了大学,就读医药研究专业。”
傅珀这才明白,原来面前看起来五十岁不到和街上的普通人没什么不同的阿姨竟然是位研究员,而且是专家级的人物。
“失敬。”
钱英谦虚的抿嘴一笑,“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没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大家有的烦恼我们也不缺,甚至可能更多。”
别看现在奖金一拿就是好几十万,还有闲工夫出去旅游,年轻的时候钱英和郑桂她们忙起来连家都回不去。
钱英倒是还好,她有个体谅她的老公,在家给她带孩子,任劳任怨的做家庭煮夫。
“郑桂就比较可怜了,他丈夫受不了这种生活,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终于有一天到底还是离了。”
钱英面露感叹,“我这个朋友年轻的时候很在意钱,宁可家庭破裂也不能影响工作,没想到老却开始恋爱脑。”
在之后的描述中,傅珀也渐渐明白了郑桂年轻时的执着和中年时的追求为什么这么截然不同。
两人虽然是邻居,但是家境却截然不同,郑桂有个赌鬼爸爸,每天不是被催债就是准备被催债。
郑桂的妈妈没有抛弃她也没有带着她离开她爸,而是任劳任怨的帮男人还赌债,要是这样也算是过得去,但是她最过分的是一天三顿的把气发泄在女儿身上,天天都在抱怨,在骂郑桂。
她的不离开就成了为了郑桂不离开。
终于有一日郑桂的爸爸为了逃赌债跑路了,郑桂母女俩就成了催债的眼里的肥肉,天天盯着母女俩不让她们逃跑,每个月发了工资,钱还没在手里停留超过十分钟就会被抢走九成,只留给母女俩吃糠咽菜的钱,反正不死就行。
就这样,郑桂在家徒四壁中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郑桂的妈也在她考上大学那一年终于还完了郑桂爸爸欠下的赌债,但是多年积劳成疾一放松下来就直接病倒了,在医院里治疗了几个月最后还是回天乏力撒手人寰。
郑桂的妈妈死了,却又给女儿留下了一大笔债务,郑桂刚还完父亲欠的债,就要接着还母亲治病欠的债。
真是用一个“苦”字都无法形容她的命运。
“最可气的是她妈直到咽气的那一刻都在说她是为了郑桂这辈子才苦成这样的,对真正的罪魁祸首郑桂她爸却是一句怨言都没有,大师你说她妈这不是杀人诛心嘛。”
傅珀也忍不住连连点头,有这么一对爸妈确实太糟心了。
与此同时,傅珀也明白了,为什么郑桂年轻的时候那么在意钱,为了工作家庭破裂也无所谓。
其实照理说必须二选其一的话,婚姻和自己有本事中,选后者也无可指摘。
那为什么人到中年郑桂又变了呢?曾经那么在意的钱,现在却可以自欺欺人的给了骗子。
钱英这才满脸懊悔,“其实也怪我,大概是她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吧,我觉得她总一个人单着也不行,就给她介绍了一个男人。”
那个人是钱英的表弟,丧偶带娃,很是羡慕他姐夫不用出去挣钱的舒坦,也想找个这样的。
钱英一想,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嘛,一搓和两人就看对眼了。
“主要还是我弟他嘴甜,会照顾人,把郑桂哄得天天红光满面一脸甜蜜。”
“之后没成?”傅珀问了句废话。
当然没成,要是成了,就不会有现在恋爱脑天天给人打钱的郑桂了。
钱英面色怪异的点点头,“两人相处了三个月左右吧,有一日我弟突然向我抱怨,说阿桂太粘人,天天盯着他,我弟本来是想过他姐夫那样有钱自在只要照顾家就行的生活,结果发现光是甜言蜜语的应付阿桂就要投入九十分精力了,而且这时候阿桂她前夫车祸过世,儿子只能回来跟妈妈过,就这样最后我弟还是觉得不合适,两人就分了。”
“可是,”钱英说到这突然摇头长叹一口气。
傅珀恍然大悟,“你朋友享受了恋爱的甜蜜,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钱英面色沉重的点头,“就是这样,我把弟弟介绍给她好歹还是知根知底,我弟这人虽然没什么事业心,但人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