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春灯啊,是简陋了些,算了,我还是忍忍吧,谁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呢。”苏誉心故意抱怨道。
“苏誉心,你就饶过我吧,是你自己要这盏的,怎么又怪起我来了!”戚砚明无奈。
“我是想要这盏吗,我分明是想要这河中央最亮的那盏凤灯!”
“那凤灯早就被人买下了,仅此一盏,我想再给你弄,也没有啊!”
“那也是你的问题!”
“好好好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戚砚明更无奈了,他看看旁边的方远梁和凌晚音,又对苏誉心道,“你看人家也放的普通春灯,倒也挺好的啊。”
“那是因为人家会放,你会吗?”苏誉心又问。
“一个春灯有什么不好放的……”戚砚明说着,眼睛朝方远梁和凌晚音看过去,渐渐闭了嘴。
早就发现方予竹也是个闷骚的,没想到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平日和他那夫人在他们面前都是小心翼翼,这会儿倒好,放起春灯来,依偎在一起,双手交叠,一盏春灯,倒让他们放了好久都没进河。
戚砚明瞬间红了耳朵,然后再去看苏誉心。
苏誉心就这么盯着他。
他想了又想,终于走了过来,也按方远梁的模样,一手绕后微圈在苏誉心腰间,手伸过去,碰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放春灯。
苏誉心看着他的模样,吃了一惊,而后迅速感到一阵脸热。
两人都不说话了。
但不说话倒也不是他们的性子,很快,苏誉心忍不住开口:“戚二,你说河中那盏凤凰莲花灯,倒是哪户人家放了的?”
“听闻是个极富贵的商户,”戚砚明也马上接话,“喏,你看过来那只船,船头也有一盏固定的凤灯,那船头的两位,便是放那凤凰灯之人了。”
苏誉心听着戚砚明的话抬头望去,果然,河中央一艘船与其他截然不同,船头的一盏硕大的凤灯极惹人注目,船头和其他船无异,一男一女也坐着两人,只是这两人或许不想见人,都戴了面具。
“我怎么瞧着……眼熟。”苏誉心喃喃。
“眼熟?放凤灯的那一对吗?”戚砚明也朝不远处的船头望去,并大咧咧道,“苏誉心你看错了吧,这大晚上,便是有灯,这也看不清多少啊,那二人男方是商贾之人,我们怎可能认得……”
听着戚砚明说着,苏誉心忽然感觉一阵风吹过。
而后她便眼睁睁看着那刚才还与自己有一段距离的镶了凤灯的船上,那对璧人中的女方,面具被吹掉了。
夜晚的河风带走她的面具,留下的,是被风吹起的柔软的发丝,以及那发丝间,小巧精致的脸庞,细致的远山眉,宛若桃花的眼睛,挺翘的鼻尖,和那一张小巧圆润的嘴唇。
苏誉心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用胳膊肘捣了捣身旁的戚砚明:“戚二你快看,那是谁!”
“什么谁是谁……”刚放了花灯的戚砚明抬头,顺着苏誉心的视线看去,然后也愣住了。
“这……那不是蒋怜么!”他叫出声,“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
夜晚河风吹拂,蒋怜靠在陆衡清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就感觉脸上的面具掉了下去。
蒋怜想去捡,却发现那面具扑通一声没入河中。
“陆衡清,我面具掉了。”蒋怜忙道。
陆衡清顿了一下,抬头,在河岸边,看到隐隐约约几个身影。
他想了想,而后摘下自己的面具,递给她:“戴我的。”
“不要,你的不好看,我要戴我那个水仙狐狸的。”蒋怜摇头,拒绝,要把面具还给他。
“放旁边罢。”陆衡清没接。
“可是我的怎么办?”蒋怜把他的面具丢一旁,又头脑昏沉地看着他。
“一会儿下船,重新买一个便是。”陆衡清只道。
“可我现在就想戴那个……”蒋怜难过道。
陆衡清稳住她摇晃的身子:“蒋怜,我们现在在坐船,船上没有多余的面具。”
“可我就想要……”蒋怜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就这么看着他。
陆衡清也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蒋怜流了点亮晶晶的眼泪出来,叹声气:“我们马上下船了。”
“嗯。”蒋怜看着他,继续流泪。
陆衡清突然想起来,好像自从她病得厉害,每次神志不清找他温存时,都会流泪。
“蒋怜,你太爱哭了。”他又对她道。
“可我一见你就想哭,”蒋怜抽泣道,“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想到自己以前走丢,被扔在青楼的日子,过得好难好难,后来被喂了药,病了,知道治不好,会死,我也觉得活着好难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