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说什么胡话!”蒋怜也尽力抬高声音。
“我说什么胡话?要不是那陆家的夫人都找上门来,我竟不知,你当是一点脸皮都不要!那陆衡清是什么样的人,你当知道你与他成婚就是一个误会,你是怎么有脸皮,去勾引人家!”蒋张氏又大喝道。
蒋怜越发听不懂她的话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还不知道?”蒋张氏抓住蒋怜的胳膊,“你不知道陆家根本不可能容得下你,定是要和离赶你出去的?这点你自己不知?这一年你本可以安安静静在陆家待着,少碍人家的眼,而你呢,上蹿下跳搞得陆家不得安宁也就罢了,你竟然真敢去勾引那陆家三少爷!蒋怜,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何出身,你还要不要些脸了!”
“我勾引怎么了?”蒋怜道,“我当时出嫁,是谁说让我好好拿出那狐媚本事来,把陆衡清勾引到手的?!”
“蒋怜!你还好意思说出来!我当时是没看清这其中状况,你自己便身处其中,也看不清吗?你口口声声说着不嫁人不碰男人,这辈子就吃喝玩乐然后去死吗?怎么碰到那陆家公子都变了?你这桃花楼待的那几年,真没白待,贪慕虚荣,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真是学得有模有样……”
啪!没等蒋张氏说完,蒋怜一个耳光朝她扇过去,她气得发抖,耗尽了所有力气,坐在角落里。
“啊!啊啊啊!”蒋张氏捂着脸,一下子慌了,瞪着蒋怜大吼,“蒋怜,我好歹也是你养母,你居然敢打我?!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出嫁这快一年,当真是越来越嚣张,怪我以前没把你教好,让你变成了如今这般婊子模样!”
“你再说一句,我割了你舌头。”蒋怜头晕得厉害,浑身上下那燥热的感觉越来越忍不住了,她死死在暗处掐着自己的手指头,说着这句话。
“我说什么了?婊子?你不是吗?”蒋张氏直起腰来,指着她,“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跟那些青楼妓子有什么区别?染这样的病也不知害臊,没皮没脸去勾引不该勾的人,你当人家真的瞧得上你?不过是看你是个婊子,可以随便玩玩,才对你好点,这你不知?以你的出身,整个京城哪个世家大族真能瞧得上你?!”
“你闭嘴!”
“我闭嘴?我闭什么嘴?我说的还不是实情?!蒋怜,你看清楚点你自己,我们县那跛子老头都只想娶你回去做妾,你倒是想来京城当人家正妻,你配吗!”说着,蒋张氏又提高声音。
蒋怜不说话了。
蒋张氏一瞧她的模样,乐了:“怎么,被我戳中心窝子了?终于知道向现实低头了?”
蒋怜笑了。
“你笑什么?”
“你说得对,”她笑着,“我就是婊子。”
“你……”蒋张氏哽了一下。
蒋怜又笑道:“不光婊,我还骚,我还贱,所以啊,我是不可能从良的,你让让。”
说着,她起身,从蒋张氏身边绕了过去。
“你干什么去?”蒋张氏叫道。
“干什么?勾引人啊,”蒋怜又回身道,“我好不容易成了陆衡清的妻,荣华富贵怎么能说不享受就不享受呢,我要回去了,好好打扮一番,趁我这病快发作了,找他去,勾引他,让他多给我几块金子。”
“蒋怜,你这不要脸的!”
“脸,谁能不要脸啊,我若没有这张脸,哪来如今的锦衣玉食呢,不得跟你一样,嫁个穷鬼,一辈子忙不完的琐事,到老了在京城连套像样的宅子都混不上,”蒋怜又道,“哦,说起来,你能住上这样的宅子,不也是托了我的福么。”
蒋怜笑意盈盈,走到门口。
“你!”蒋张氏气得发抖,在她身后大喊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休想离开!我告诉你,今日抓你过来,我死也不让你去别处,外面都是我叫的人,你想走也走不了!”
说着,她又冲过去,抓住蒋怜的胳膊:“你现在就跟我去陆家,跟他们道歉!跟他们保证,绝对不再和那陆衡清有联系,绝对和他断了,绝对不……”
吱呀——
她还没说完,蒋怜一把推开了房门。
蒋张氏愣了一下,朝门外看去。
顿时怔住。
陆衡清正站在门外。
“陆、陆公子……哎呀,您怎么来了,您来了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
蒋张氏忙不迭地跑过去,而后一把就被霍鹰拖走了。
陆衡清看着蒋怜。
蒋怜忍了很久的眼泪,这一刻终于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