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面现在已经堆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秦礼星手背的青筋暴起,他扭过头问道:“你的床?”
虞满嗯了声,看着秦礼星的脸有些难看,她解释道:“我也没睡过几次。”
秦礼星将脸重新面向面前的那张床,虞满叹了口气,她道:“你过来,我以前的事情你也应该听得差不多了。”
“刚被收养的那两年,他们对我也挺好的。”虞满慢声道:“也会给我买衣服买玩具。”
但后来她的养母怀孕了,两个人就是一直没有怀上才决定收养一个孩子抚养长大,给他们送终,但意外之喜来得太快,他们也开心。
那时候虞满其实过得也不错,起码还能上学,只不过她也学着做些家务事来减轻养母的负担,他的养父也没什么文化,做得都是一些粗活,当时他们三个人还勉强够用,后来孩子出生了,还是个男孩。
这把养父养母高兴坏了,但男孩的到来意味着他们需要的开销会更大,她无意中听养父养母商量过她的去处,具体的内容虞满忘记了,只记得自己依旧待在家里。
随着她的那个弟弟越来越大,家里开销也越来越重,因为算得上是老来得子,所以他们对这个儿子十分的宠溺,对于虞满这个养女,自然就没那么上心。
虞满因为高烧和惊吓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但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收养来的。
年岁见长,后面的事其实不用多想就能明白,一个亲生儿子一个养女。
她的生存条件被压缩,那时候村里的小孩都同她差不多大,不管男女都能随意欺负她,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欺负了虞满,自己也不会遭受到什么惩罚,连呵斥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她被关在了一个废弃的茅厕里面,不管她怎么喊叫都没有人来给她开门,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也就是那时候她遇上了回家的齐越。
齐越是市里高中的老师,他们在市里分了教师房,所以只有周末的时候会回来帮忙干些农活,今天正好是周日,她返校了日子。
她救了虞满,还将虞满送回了家,并告诉她,只有自己保护自己,才能不会受人欺负。
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虞满学会了反抗,她经常帮着家里干活,气力要比那些小孩都大,谁欺负她,她就打回去。
第一次那些家长还领着小孩来家里找说法,虞满自然也得挨一顿打,但第二天又找上他狠狠地揍一顿,来一次打一次。
后面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只敢偷偷摸摸的使坏,但虞满太聪明了,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弄明白,然后报复回去。
那一段时间她的“威名”在他们这村子里传开了,谁说起她都要说她没教养是个疯子,又可惜养父母居然收了个白眼狼。
养父母在外面装模做样,到了家里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甚至在刚上高中的第三个月,就不允许她去读书了,让她留在家里面帮忙,等开了年去跟着一个不熟的堂哥去厂里打工,再然后?
再然后他们就会收下那位“堂哥”的彩礼,美滋滋地将她嫁出去。
但齐越又救了她一次,那时候她很幸运的成了齐越的学生。
她简直就是白日梦主义者,虞满成绩很好,只要继续考上名校并不是梦,她那时候一有空就跑家里又是送礼又是游说,最后当真把虞满从泥土地里捞进了明亮的教师。
知道她快要毕业了,才无意听养父母提起,原来每个学期,她的学费都是齐越和她先生在支付,不仅如此,他们每逢节假日还会塞几百块钱给他们,为得就是不要让他们打扰了虞满。
“我的第一条命是我母亲给的,那我的第二条命,就是齐老师给的。”虞满说起从前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感触了。
她有过太多的委屈时刻,但已经没人能人她委屈了。
秦礼星一直背对着虞满,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开口说过话。
虞满抿了唇:“秦礼星?”
秦礼星还是没有回她。
虞满垂下眸,还是走了过去,绕到了他的面前,可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后,双眼瞪大,有些不知所措。
秦礼星哭了,悄无声息的,眼里却将他整张脸都打湿。
她回过神来,哎了声:“你,你别哭呀。”
她这位当事人都没有哭,怎么秦礼星还哭起来了?
虞满摸了摸口袋,摸到了小包纸巾,她扯出一张提秦礼星擦了擦,安慰道:“都已经过去了,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