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顾已经年迈的身体,毅然决然的攀爬那座直入云端的圣山。
哪怕他耗费了三日才走上去,他也顾不得休息的去瀑布小溪那里去找秦意离。
他不知道瀑布会隔绝一切气息,也不知道他遍寻不到的人跟他就相隔几丈距离。
他只知……
只知因为他的答复让阿离生了气。
所以他就离开了。
他走了。
这样的认知让胥陵鹤紧绷的弦断裂,他情难自禁的吐了口就晕了过去。
昏迷了数日才被太医救回来的他身体彻底撑不住了。
可他仍然没有放弃找寻阿离。
除了江陵皇帝的名衔,他彻底不再过问皇宫的事,毅然决然的搬回到他曾经的太子行宫,就这样固执的待在梧桐榕树下。
不言不语。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等着。
胥慕卿前来劝过数次都不得其法,朝中政务繁重他不得不回宫处理。
直到今日政务处理完,胥慕卿准备去行宫看望他父皇,近日来父皇的身体病得越来越重了,甚至都已经看不清人的模样,口中总是呢喃着‘阿离’的名字。
他并未见过‘阿离’,即使听过无数有关‘阿离’的传闻,但他确实从未见过那个人。
父皇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
胥慕卿准备叫人时,殿内突然悄无声息的站了个人。
他穿着白衣,很长的白发,以及那身不应是凡尘人应有的气度都让胥慕卿警惕。
“敢问阁下何人?为何擅闯我江陵皇室?”他故意高声地道。
但迟迟没有人进来让胥慕卿内心微沉。
秦意离‘望’着面前清俊的青年,不由拿他跟他的小孩比较,嗯,不如他的小孩好。
“为什么他不想活了?”
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的秦意离问了第二个人。
正在想要怎么喊人的胥慕卿被这问题给问怔了,谁不想活?
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阿离?”
汹涌的气势朝着他压了下来。
胥慕卿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搅弄起来,他的唇角都溢出了鲜血,他拼着最后的力气道:“是父皇……这样称呼的您……”
是小孩。
那股气势消失了。
胥慕卿的身体还残留着对秦意离的惧怕,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是畏惧,他的态度谦逊而恭敬:“孤……我并不知您的名讳,敢问可否告知?”
秦意离没有理会他。
见他紧盯着自己,胥慕卿嘴角不由得泛苦,试探性地问:“您是想从我这里知道父皇他为何不想活吗?”
秦意离点头。
“……”
胥慕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问题,但是……
“阁下可知我的名字?”
他为何要知道他的名字?
“胥慕卿,我的名字是由父皇亲自取的,并未按照皇室玉牒的字所起。”看着眼前人,胥慕卿明白了父皇终身未娶的原因。
胥慕卿?
胥陵鹤……秦意离……
“比起活着,父皇或许有更想要完成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也一定是有关眼前人的。
难怪父皇从不跟他提起‘阿离’。
这样的身姿,绝非凡人。
心中逐渐扩散着不安,秦意离不明白这种情感,但此刻的他想要立即见到胥陵鹤。
而胥慕卿仍然恭敬地道:“父皇他近日身体——”
他的话还尚未说完,面前已经没了秦意离的身影。
胥慕卿:“……”
希望父皇能得偿所愿吧。
……
胥陵鹤知道自己离去的日子不远了。
只是迟迟寻不到人,让他愈发地焦灼起来。
他还不能死。
至少不能就这样死。
他已经将江陵皇室的命运都转嫁在了他自己的身上,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负百姓,不负……阿离……
或许,他应该服用些秘药吊着命,至少得等到阿离气消了才能死。
只是,不知阿离要气上多长时间,他还能不能撑得住啊……
胥陵鹤苦中作乐的这样想着。
“小孩。”
耳边似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近日耳鸣也愈发地严重,总是能幻听到阿离的声音,每每醒来却什么也没有,胥陵鹤也就没睁开眼睛。
“小孩。”
这次的声音清晰了许多。
好似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不看我?小孩。”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满。
胥陵鹤猛地睁开浑浊的眼睛。
他已经看不清梧桐榕树了,也看不清人的脸,但是……但是……
一眼就能认出那个身影。
他蠕动着唇:“阿……阿离,你回来了……”
他以为此生再不能相见。
原来不是幻想啊。
望着躺在床上神情病恹,连眼睛都看不清他的胥陵鹤,秦意离此刻明悟了老和尚为什么要他来看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