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骆乔果断拒绝,“建康京无趣得很。”
骆意原先都推测过姐姐在建康京里受了委屈,祖父家恐怕不怎么欢迎他们,闻言也摇头:“不想去。”
席臻场外求助失败,整个人都蔫了。
席烈看弟弟耷头耷脑,难得好心帮忙说话:“建康京富庶繁华,乃四京之首,天下美物皆汇聚于此,竟是不能入小乔你的眼?”
“建康京也就那样吧,”骆乔意兴阑珊地说:“看起来很好。”
席瞮看了骆乔一眼,她提起建康京只是满脸无趣,并没有害怕的情绪,想来那年上元节里四皇子干的蠢事并没有吓到她。
也是,她胆子那么大,都敢跟着张瑾潜入东魏把杜晓挖出来。
“建康京的确没什么好的。”席瞮说道:“看起来富庶繁华,不过是用锦衣掩盖住了虱子。”
席烈笑着说:“大兄精辟。说实话,建康京实在规矩多,还是咱们鲁郡更自在一些。”
席瞮把视线转向席烈:“恐怕你以后自在不起来了,祖父这时叫你去建康,恐是想将你调去兵部。”
兵部尚书霍韬年纪不小,早年征战时落下的毛病随着年龄愈发严重,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致仕了。席荣手握兵部,从上到下几乎都是他的人,然霍韬致仕多少会叫兵部人心浮动,席荣需要安抚人心,将刚在顿丘一战中立了不小战功的席烈安排进兵部,正合适。
席烈笑不出来了,轮到席臻哈哈大笑:“哎呀,还好我是个小鬼。”
席烈睨着臭小鬼,果然弟弟就是很讨厌。
骆意扒着车窗探出个小脸,加入话题:“以席二哥之功,大概会授官兵部郎中,现在兵部郎中仅一人,听说是个刺儿头。”
“你说秦序啊,”席烈说:“咱们皇帝陛下的连襟,柳老头费劲巴拉把他安排到兵部,就想靠他分兵部之权。”
席瞮道:“秦郎中也不能说他是刺儿头,他性格耿直,过于较真,说话也不太照顾别人的情绪,因此常得罪人。”
席臻、骆乔、骆意顿时向席烈投以同情的目光,席烈挨个儿瞪了三个小鬼一眼,惹得三小啡啡偷笑。
席瞮好笑地摇摇头。
其实席烈赴任兵部,最大的问题并非耿直过头的秦序,而是在皇帝和太子。
皇帝想收拢兵权的心从未歇,这些年在兵部下了不少功夫。
而太子这两年也盯上了兵部,尤其是在吏部使不上劲儿之后。他娶齐国三公主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以周祈的名声和行事作风,宋国岂能立这么一个皇后。婚事还没定下太子就感觉到了危机,四处活动想把这个要命的公主扔给三皇子,而三皇子可不会坐以待毙,直接跪在显阳殿外求皇帝赐婚……
席瞮看了一眼骆乔,小姑娘一双圆圆的葡萄眼笑得弯起来,白净可爱的模样很难与力大无穷联系在一起,她还不是单纯力大无穷,能文能武,凶名远播,难怪才总角之龄就被各路人马盯上。
“嗯?”骆乔敏锐地感觉到旁边有视线盯着自己,转头询问地看着席瞮。
“保护好自己,我……”席瞮说着停顿了一下,如今的他还是不能全权代表襄阳席,遂道:“也会竭尽全力护着你的。”
没头没尾的,骆乔歪了歪脑袋,随后朝席瞮抱拳:“好的,多谢。”末了又补充一句:“我也保护你。”
席瞮笑问:“你保护我?”
骆乔说:“作为天下闻名的美男子,你又瞧着手无缚鸡之力,当然得好生保护了。”
席瞮半晌无语:“……缚鸡之力还是有的。”
骆乔从善如流:“你有缚鸡之力。”
席瞮:“……”为什么更郁闷了?
大军行军十日,终于抵达鲁郡,兖州刺史席豫亲出城十里相应,为凯旋将士送上庆功美酒。
“阿娘——”
还差一点才能摸到豆蔻年华边边的总角小童没有资格跟大人们一起喝酒,席臻和骆乔姐弟俩被刺史府长史先行送回了城,林楚鸿听人来报早早就等在大门外,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一身银色轻甲的女儿策马回家来,从女儿跟着建康京来的郎将乔装离开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回肚里。
“阿娘,我回来了。”
骆乔利落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台阶,跑到林楚鸿面前,叉手朝母亲行礼。
“可算是回来了。”还没拜下去,林楚鸿就抬手扶住女儿,粗略地把女儿打量了一圈,“长高了许多。”
骆乔已经到了窜身高的年纪,一年的时间个子竟比林楚鸿还要高出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