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母爱滤镜已经三尺厚了。
伙计还在点头赞同,“可不是,姑娘正年轻,正是最配这个的时候了。”
“不用,不用。”李小寒连连拒绝。
她经历过穿衣五彩斑斓的前世,对衣服颜色没有缺失。李家现在还没到穿衣自由的时候,没必要强撑着用这种精贵的颜色。
“这颜色多好,你这个年纪,竟然没有穿过一身红,上次你爹来跟你买布的时候我就说了。你看二伯家的孙女,比你还小一点呢,人家也有个红袄子。”一直没有主见的王氏,竟然在这里难得的坚持。
行吧,每个母亲都有打扮女儿的心思,李小寒退避了,“要不,就裁一尺红的,在领间做一圈点缀。”
绕一圈粉红也不错,既方便又喜庆。
“那行吧。”王氏有点遗憾,不过她本身也不是个强硬的人,于是李小寒的棉衣布料,主料便定了一身蒲桃青,外加一尺的荷花红棉布。
李小寒的布料定了,王氏和李贤东的布料便更容易了,两人齐齐一致的要了最常见的蓝褐色。
“给我娘来一尺鲜亮的点缀点缀。”李小寒从刚刚的围巾中得到灵感,一身红衣穿不起,一个红领边还是镶得起的。
“哎,小姐等着。”伙计又捧上一匹朱色,一匹暗紫。
王氏对红色的喜爱在这里显露无遗,她的眼睛总是忍不住扫过那朱红色的棉布,平日木纳的脸孔闪闪发亮。
“娘,就来一尺那朱红的,咱们镶一道边?”
“我多大年纪了,那是刚结婚的新嫁娘才穿这么正的红。”
李小寒并不觉得那红有多正,而且前世年纪越大的阿姨们越喜欢正红色呢。
“其实这城里妇人习惯在年前穿红呢,红色正旺,不然我也不能拿出来给夫人你。”伙计堆笑解释道。
“不行,不行,咱们是村里人。”王氏连连摆手,脸都涨红了。
“那就来一尺吧,咱们滚一道边,也沾这个旺气。说不定明年就旺起来了。”李小寒说道。
旺起来这个说法触动了王氏的心思,像王氏这种出身经历的女人,分家后的日子简直像梦里一样:新房子建好了,来钱的活计也有,家里十分美满。
唯一美中不足,她想要一个儿子给李贤东传宗接代,只是药一直在吃,但迟迟没有好消息。
说不定这旺一旺便有了。凭着这隐秘的心思,王氏默认了。
“至于我爹?有什么适合我爹的?”
“我不用。”李贤东断然拒绝,他想象不到自己的棉衣上镶了一道红黄蓝边是啥情况,男人的衣服,要那么多花样干嘛,穿着暖和就行。
“那也行吧。爹,以后女儿再孝敬你。”李小寒没有说大话,她已经想好该怎么补偿他爹了。
伙计笑眯眯的算了三身棉布的衣料,再加上一尺荷花色,一尺朱红的细棉布:“这一般棉布是十二文一尺,荷花色和朱红颜色的要十六文一尺,所有布料合计起来一共三百六十八文。”
“伙计啊,我们买了这么多,有没有啥添头。那纳鞋底的碎布送我们一点?”李小寒问道。
“小姐,我们这碎布也是要卖钱的,不过你卖的多,我们可以给你挑。”伙计说完,笑眯眯的搬出半框碎布条。
“你们这碎布够碎的呀?”李小寒拎起一条碎布条,颜色质地都还行,就是太细长了。
“按斤称,五文钱一斤。做百纳衣是不行的了,但是糊鞋底是够够的。”伙计笑眯眯的说。
行吧,这价格也算是实惠的了。李小寒翻了一下这箩筐,挑那大块的,厚实的,基本挑了大半。
“这……小姐,你们要这么多纳鞋底?”
“是呀,冬日里可不就是猫在炕上纳鞋底剥棉籽了。”
伙计想想也是,一称,大半背篓布条,四斤多,算二十文。加上布料,合计三百八十八文。
三人满载而出,到那集市上,再买几斤猪肉,又花了几十文。
出城门的时候,王氏直念叨不停,“这钱可真不经用,咱们这卖棉花梳的钱,差不多花光了。”
李小寒背着个空背篓,安抚王氏说,“娘,你想想,这钱费的不过是家里的竹子和鞋垫子,但是如今我们却得了三身厚实的棉布料,和好几斤猪肉呢。花了这么几天的功夫,咱们家吃饱了,穿暖了,是不是赚到了。”
至于李贤东和王氏这几天废寝忘食的功夫,李小寒知道,在李贤东和王氏眼里,那就不算成本。
“那倒是。”王氏果然点头道,竹子不费钱,碎布做成的鞋底子,也不值多少钱,算白赚了的,“早知道多做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