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丫一想,是这个道理,她原本想着这夜色渐渐深了,她一个老婆子出去方便一点。不过二妹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来人抢位置,她们年轻脸皮子薄的,自己这么早来的成果不就没有了。
“成,你们两一起出去,咱村里也不怕,真有什么事,就大声喊人知道不。”
“知道了。娘。”李二妹除了年纪小一点,活脱脱一个周大丫二代,麻利出门把抹布洗干净了,回来也不用她娘动手,自己把黑板和上面的桌子抹一遍。
“春喜家的,二妹今年十岁了吧?这能干劲儿,像你。”正干着活,又有另一妇人带着两个年轻姑娘进来了,一开口便赞道。
“德福家的呀,你也来了。十一了,不过她是年尾生的,没足岁。”周大丫笑呵呵道。这女儿像她才好,都说她性子急,但是没看她干活也麻利得紧。
“再养两年,就可以试试考工坊了。可千万别赶着定亲了,慢慢看。”被叫做德福家的满脸亲热的说道,“给我腾点位置,哎,咱们都是两个女儿的人,虽然你家大妹嫁出去了,难得如今有空,可得说说这贴心话。”
未料周大丫嘴角的笑容立马收了起来,稳稳端坐在自家板凳上纹丝不动,“说贴心话可以,半点位置不腾。”
“……这,差这么一丝半点的地儿。至于吗?”德福家的脸上僵住了,下不了台来。
“不差这一丝半点的,那就更不用腾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明晚赶早吧。”周大丫冷冷的说。
“嗤。明晚我必定来得比你早。”德福家的被识破了用心,只能故作不在意,气哼哼的在旁边坐下。
只是坐下后,德福家的忍不住心里嘀咕:哎,这偏一点的位置就是这么不好,到时候没办法让小寒正眼看到自己,也没法正眼看小寒。要么自己坐到周大丫后边去?周大丫也不高,到时候自己腰板挺直一点就成。就是刚刚被周大丫识破,如今偏偏坐她后面,丢面子啊!
算了,面子算啥。
李二妹坐在自己板凳上,看着德福家母女三人挪到她们背后,心中充满了骄傲:自己家的位置就是最好的,还是得自己娘,谁也不能让她娘腾位置。
这么想,李二妹连腰板都挺直了许多,只苦了德福家一家人,免不了要细细再调一调位置——周大丫不高,可是二妹这身量居然不矮,腰板还挺得这么直,实在是不讨喜。
要么还是挪回旁边去?
李德福家的正犹豫间,又过来了一家人。一瞬间,李德福家的立刻不犹豫了,坐得板正。
“春喜家的,德福家的,你们怎的来得这么早,来,给我腾点位置,咱们今晚亲香亲香……”
“坐一边去吧,半点位置都不挪,明晚请早。”
“……”
于是,等到李小寒来的时候,往日十分和谐有说有笑的平山村妇女们,竟然没啥话聊,个个坐得板直好像在较劲。但是面上那带着五分认真三分激动二分喜悦的笑容又不像是有事。
“各位伯娘婶娘嫂子姐妹来得挺早的啊。”李小寒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给大家上课,大家不用这么紧张。咱们就当平日里一样。”
“是。小寒先生。”坐在最前排的周大丫从胸腔里响亮回答,差点把李小寒吓了一跳。
“虽然说不用太紧张,但是像周婶子这样认真,我也是十分开心的,这说明大家还是想跟我学东西。不过不用叫我小寒先生,叫我小寒就成了啊。”李小寒笑得开怀了几分。
周大丫脸上瞬间没有了丝毫尴尬,只剩下满脸自豪,“是,小寒。”
明晚她一定也得来得最早,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
“咱们今晚,先认一认平日常见的伤,往后我们再慢慢来讲,这常见的伤,用什么草药。”李小寒往那黑板上写字,“要说咱们见到的伤势,无非不过是刀伤、烧烫伤、被毒蛇咬伤,大家说还有什么?”
“……摔的?”周大丫又是第一个回答,“吃错东西拉肚子了。”
“不错,不错。还有没有?”
“受寒发热了。”
……
“好,今日我便来给大家先说第一种刀伤。从轻讲到重哈。最轻的刀伤,平日我们也遇到过,一不小心划拉到了,在家里我们可以拿草木灰裹一裹,能止血。若是在野外,大家认准这个草。”李小寒举起一把早准备好的草,“这种草学名叫黄荆,多长在田间地头,如果被割伤了,身边也没有其他药材,扯一把这种草捣烂了可以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