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棣黑眸透亮,修长的食指点着盒面说道:“看看?”
沈温婉对上他鼓励的眼神,伸手拉开眼前的方正锦盒,只见里面摆放着大小不同的两个长方锦盒和一个正方锦盒。
于是,沈温婉先拉开最小的一个长方锦盒。
盒里铺着红绒,上置一枚白玉的发笄,玉质通透,水头极好,且发笄顶部的桃花图案,雕刻的栩栩如生,半开的花瓣泛着淡粉色,中心的花蕊粒粒清晰,宛如鲜活。
沈温婉接着拉开第二个长方锦盒。
盒里铺着紫绒,上置一枚金镶紫水晶的发钗,钗身是黄金锻造,钗头则是鸢尾花造型的紫水晶,晶石下坠着黄金流苏,闪闪碎芒,流光溢彩。
沈温婉拉开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锦盒。
盒里铺着金绒,上置一顶纯金打造的花钗冠,冠上百种花朵皆用黄金打造,冠饰后端两侧呈蝴蝶翅状,下坠数串东珠。
整个钗冠一眼看去,百花齐放,金光四射。
沈温婉讶然的抬眸看向陆棣。
“王爷口中聊表心意的小礼,也太阔绰了些!”
陆棣笑了:“都是前些年在漠北打仗,陛下赏赐给本王的,一直躺在库房里吃灰,如今终于有了让它们重见天日的机会,还望你收下,莫要让本王再送它们回库房吃灰。”
沈温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些珠宝跟着王爷只能吃灰,当真可怜!”
她说着,爱怜地抬手摸了摸发钗上的紫水晶鸢尾花,又抬起自己右腕的紫水晶手链给陆棣瞧:“这发钗和我的手链甚配,过了及笄宴,平日里也可搭配着戴出来。确实比在库房吃灰强!”
“既然如此,你便收下。”陆棣说。
“好啊!我恭敬不如从命,便收下了。”沈温婉明眸皓齿,笑着道。
陆棣看着她明媚动人的笑容。
白皙通透的皮肤在午后的阳光下,泛出动人的光泽。
尤其那含笑的眼睛,犹如漠北夜空里最亮的星星。
“王爷?”沈温婉唤道。
陆棣回过神来:“嗯?”
“你能帮我件事吗?”她说。
陆棣下颚微抬:“何事?”
“是关于我的表姐许敏。她上个月及笄后,有许多人家请了媒婆上门提亲,她母亲,也就是我二姨母看中了两家,一家是工部右侍郎刘坚的儿子刘麟。一家是吏部郎中黄仲的儿子黄昭。”
沈温婉稍作停顿,去看陆棣的表情,见他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于是继续说道:“刘麟现任工部军器局副使,黄昭尚在京郊的修竹书院读书,准备明年科考。我想知道这两人的行踪,带表姐去看过他们二人之后,好做选择。”
沈温婉说完,双手搭在一起搁在颚下,满目期盼地看向陆棣:“王爷能帮我这个忙吗?”
陆棣黑眸沉沉看着沈温婉,没有马上接话。
沈温婉跟了陆棣两世,对他有所了解,但也无法猜出他此刻所思所想。
她唯一确定的是,按照陆棣的脾性,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
他会答应她的。
“你和你的表姐……去见两个外男?”陆棣的眉头微微皱起。
沈温婉觉察出了陆棣话里的担忧,于是安抚道:“我和表姐会乔装打扮后,再出门。”
陆棣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勾唇一笑。
“乔装打扮?”他说:“可是要用上,你那蹩脚的易容术吗?”
沈温婉听他提起这茬,想到之前为了见陆棣,她在清明节打扮成马奴混进西郊的马球场,被他抓住后关进王府的地牢,又被他亲手用绢帕擦掉了脸上的伪装。
沈温婉红着脸反驳:“我的易容术已经改良过了,现在进步许多。”
“是吗?”陆棣挑眉,倒也不再逗她,而是端正了面色,说道:“此事我会帮你安排,另外,再配给你一个女护卫,保护你和你表姐的安全。”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沈温婉双手合十表示感激,一双乌眸亮晶晶的,嗓音软甜:“谢谢王爷。”
……
过了四日。
入夜时分,一辆马车车轮翻滚,驶向城西。
一炷香之后。
沈温婉携着许敏下了马车。
两人皆做风流贵公子的打扮,锦绣长袍,黑发用银冠束起,黑色皂靴。
许敏抬头一看,只见灯火通明的高楼门口,一块红底的匾额上写着燕春楼三个烫金大字。
“这里是……?”许敏问道。
沈温婉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只见许敏立刻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难怪你说出门前做男子打扮!”许敏说着,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低语:“刘公子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