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众人哪里顾得上他?只踢他一脚,让他安静,而后便义愤填膺地议论起来。
“嘿,那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可不是吗?死得这么容易!”
“要是落老子手里,非得把他们卸成八块!”
“十块!”
听着这些话,虞凝霜不禁在心中暗笑。
他们死得可不算容易。
他们体会到了极致的恐惧,死不瞑目。
就算侥幸逃脱的那一个……
虞凝霜冷淡地睨了张麻子一眼。
然后控制着张麻子的铺兵就骂了一句。
“操?这厮怎么又尿了!”
虞凝霜想,无论张麻子说是她以一己之力杀了两个强壮的歹徒,还是描述出她能够凭空变出冰锥之事……
这般无稽之谈,都不会有人相信。
只是虞凝霜心中恶气未消,又想着张麻子留着到底是个祸害,正在考虑想个什么方法把他也除掉。
其实很简单的。
比如趁着这押送他的夜色,也送他一锥,直接把他送回老家,倒也不错。
在那冰锥的锋利之下,就连坚固的颅骨也薄脆如纸。
虞凝霜徘徊在自己天灵盖儿视线,已经将张麻子逼疯了。
一直在张麻子身边密切关注他的严铄,毫无疑问地捕捉到那眼中的万状惊恐。
所有人都以为张麻子之前在胡言乱语,只有严铄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变出像冰一样的东西……
这恰恰也是他在给虞凝霜买鸡头米那一日,曾经怀疑过的。
既然已经被此人知晓……
恰此时,已陷入癫狂的张麻子将堵嘴的布巾使劲蹭掉,对着虞凝霜凄厉地喊叫起来。
“她是个妖女!是个妖女啊!我亲眼看见她变——”
话音未尽,已被一剑封喉。
而严铄手中剑,鲜血正滴落。
众人没想到,一直不声不响的严铄会突然出手,此时也有些惊到,实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严铄给了他们一个非常敦实的台阶。
“此贼人作恶多端,拒不伏法,更兼妖言惑众,毁谤本官娘子。”
严铄的声音沉静如水。只是随着那些血滴的滴落,便如同有一朵朵血花,绽在平湖中泛起涟漪,带着他的声波颤抖。
在今日之前,他这双手,也只拿过笔。
严铄需要拼尽全力才没有露出胆怯,才让他此时所作所为显得正当而威严。
“本官现将其就地正法,在场各位都做个见证。”
再多一瞬,严铄就要撑不住表情了。
好在,众人马上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杀得好杀得好!”
“我们都看见了,是他先拒捕!”
“是!严大人杀得对!”
严铄从容地点点头,手仍持剑。
实际上,这是因为他的手指已经僵直,连放开剑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虞凝霜冷眼旁观,将这一切情状尽收眼底。
她的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从严铄刚才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能兑换出冰块。
看来那一日的疏忽,到底是被他发现了。今日又被张麻子的话语,七七八八勾连一番,让他真的猜到了自己的异能。
但严铄却选择灭口,保住了这个秘密。
虞凝霜最后仍是没有看严铄,只是看了看瞳孔已然扩散的张麻子。
既然严铄交了张麻子这个投名状,那她便先不动他。
虽然她之后还是会和严铄和离,然而,至少在今晚,他们是共犯。
是这世间最密切、最默契的关系。
互相防备,互相讨好,互相纠缠。
*——*——*
虞凝霜以为自己在那地道中耗尽心力,必然要呼呼大睡上几天。
然而实际上,她仍处于失而复得的极度亢奋,以及肉跳心惊的极度紧张的叠加状态。
她睡也睡不着,反而比平时更精神百倍,天未亮就醒了。
身心俱疲的妹妹正窝在自己怀里酣睡,虞凝霜不舍得动弹,索性也赖着床,把系统拽出来陪聊。
而系统已经被虞凝霜在地道中的极限操作惊呆了,变得有些傻乎乎的,过了一个晚上还没反应过来。
一被召唤,它马上颠颠儿地问虞凝霜。
【宿主,您是什么时候想到把冰块那样用的?】
它可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冰块居然还有这种用法!
虞凝霜懒洋洋地蹭着新絮的厚棉被,淡淡道,“从最开始我就发现这种用法了。想要结果谁,还不是一抬手的事儿?”
系统:【……恐怖如斯。】
它被吓得直哆嗦,【宿、宿主和我绑定还真是屈才了,我觉得您应该能去当个青史留名的刺客和杀手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