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只鸡很快便被分食完毕。看着众人意犹未尽的样子,虞凝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早知道就再多烤一只,免得各位吃得紧巴巴的。”
“哎,虞娘子真是客气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食!”
“是啊,过年都没这样丰盛过!”
“有十好几道菜了吧?”
“就这大馅儿饼,我能吃一个就心满意足啦!这羊肉可真鲜!”
的确,虽然烤鸡不够吃,但是桌上可还有十好几样精致的瓜瓜菜肴呢。
虞凝霜自己最喜欢的也是这南瓜羊肉馅饼。这是她在现世的时候,无意间在一家街边早餐店吃过的,当时就惊为天馅儿。
擦成细绒的南瓜,拌上新鲜的羊肉,南瓜的鲜甜和羊肉的膻香强强结合,互相成就,直吃的人满嘴流油。
其他菜肴也是道道精品。软糯的冬瓜块,像是半透明的玉石一般,吸满了海虾的汁水,一口就鲜掉人的眉毛。
虞凝霜还做了蛋黄焗南瓜、南瓜蒸五花肉、西瓜西米露等等。
可以说,东南西北这四种瓜被虞凝霜用得淋漓尽致。
说起来,冬瓜、南瓜、西瓜各有定论,唯独其中的“北瓜”各地对应的物种其实不同。
在虞凝霜的认知中,所谓“北瓜”其实是绞瓜,也就是西葫芦。
她用西葫芦做了一道凉菜。
擦板顺着西葫芦长度擦出细长不断的长丝,然后将其像一匝丝线一样拢好围在盘中,好一盘盈盈碧丝绦。
最后浇上加了蒜泥的油醋酱汁,一道爽口美味的凉菜就做成了。
食物精美,氛围也是好的不得了。
众人热络谈话的话题有三,一是替虞凝霜抱不平,二是继续骂马坚,三是说田忍冬离得好。
脸上的伤处,虞凝霜没有特意藏着掖着,或者说几乎是大大咧咧地展示出来。
瘀伤总是这样,初时或许不显,可过了几日便更显得狰狞,颜色更深,像是随时要滴出血来。
“打人也不能打脸啊!”
米行掌柜现在看见虞凝霜的伤就气愤,只后悔自己没多踹几脚。
“这个马坚,脸都不要了!”
“可不是嘛,他坏事做绝,现在是咎由自取!”
“苍天有眼呐!”
“哎,你们听说了吗?他到时候和要和那个假表弟一同被押解!两千里地呀。真是不知道他们要怎么相处。可别再打起来了。”
“两个人都带着重枷呢,要怎么打?”
“哈哈哈哈也是啊!”
“据说马坚被那十下脊杖打得不能动弹,可能要等他能走路时再押解。啧啧,那时候天气就要冷起来喽,在路上要遭大罪了。”
虞凝霜在一边听得特别解气,再一看田忍冬,也是大仇得报的模样。
所谓流放,可不是一步直达给送过去的,而是要一步步走过去。
在这漫长的路途上,水源是珍贵的,食物是珍贵的,一棵能靠着休息的大树是珍贵的,半间能遮风挡雨的茅屋是珍贵的。
唯有人命,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官差们为了自己的饭碗,必然会保住罪犯的性命。可罪犯们的生命要承受多少的折磨,又被磨损得只剩几分,可不在官差们的考虑范围内。
符参军说三年刑满之时马坚可以回来,但虞凝霜心中冷笑。流放者最终能还乡的,十个里面也就那么一两个。
他明知如此,还要求田忍冬为马坚“守着”,可见着实不是心慈豁达之人。
好在,他最终的判决还算公正,而且帮着虞凝霜打马坚的这些好心人也都全身而退。
说实话,上堂之前虞凝霜还万分担心会连累他们,毕竟他们出手也挺狠的。
但是老几位机智异常,而且颇有默契,虽然只是一起群殴了马坚,但也可算是战友吧。
被问到是谁差点一拳把马坚的眼睛打爆,又是谁专攻下路,差点让马坚断子绝孙之时,他们两个望天,三个望地,既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也不指认是他人做的。
证人们这样互相袒护,加之法不责众,最后谁都没有受罚。
众人有说有笑,宴席将尽,最后开始吃起了那甜嘴儿的小点心。
今日准备的点心是南瓜蛋糕。
刚从模具中取出来时,因为表面被烤制到泛起焦褐色,显得有些暗淡。
然而,随着虞凝霜将它一片一片切开。内里灿烂的橙金色霎时暴露出来,每一块蛋糕都像是一块金灿灿的金砖。
拿起来还烫手呢,可就是有的人迫不及待掰下一块送入口中,下一个瞬间,甜、软、香、绵,无数种口感和滋味同时在口中爆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