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悍妻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把她惹毛了,她敢去县衙打陆佩显。只是这几年,岁数大了,脾气才收敛些。
“汪树昨日就上门,带着他家令郎为冲撞冉冉的事,来给我赔礼了。”
江氏心知肚明是何原因,一时间也明白陆佩显的意思,可一想到自己女儿在谢家受的气,还是不愿松口。
“你知我换的何人吗?”
江氏啐一口,凶道:“我如何知道你换的何人,有话就说。反正我是不同意,让女儿在回京受气了。”
“我之前的同窗,袁绥,原东宫舍人。”
“他之前在东宫深受太子重用,与他一聊才知,此次回青阳准备在家养病。至于为何离开东宫半字未提,只说……说我们陆家翻身的日子就在后头。”
“后来我派人一查,才知他买了去河西的船票,”
见江氏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他又解释一句。
“秦王驻军在河西。”
说到此处了,江氏又吓得一脸惨白,闷声许久不开口。
“后来,给了他一个主簿的职位。”
陆佩显慎重道:“此时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包括冉冉,事情究竟如何,要进了宫才知道。”
“袁大人会同意留下,你这样留得住他?”江氏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庞,担忧道。
“他费了这么多周折,就是为了让我留下他。他不能在尚京抛头露面,转回青阳是他的另一条路。”
“此人有些谋略。知道我不留下他,宫中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东宫那头有变,
九皇子便会成了众矢之的陷入险境。”
“不是还有六皇子吗?”
“皇上忌惮谢家,如何会……”
夫妻俩再一次沉默下来,心中一片慌乱。
最好是他们想多了,与六皇子为敌,就是与谢词安为敌。
关键在谢家。
江氏这才明白陆佩显的意思,日后能保护九皇子母子和她们陆家的也就只有谢词安了。
两人都能看出来,谢词安对自己女儿还有几分心思。如果他一旦对她们女儿失去了耐心,不顾一点旧情,只怕到时陆家想自保都是难事。
“冉冉不回尚京也好,让旁人以为她们关系淡薄。至少让宫中那位少些敌意。对瑶儿和冉冉也有利。”
陆佩显在青阳做县令十多年,一直忍受汪树的欺压。更不主动上折子入京,怕连累自己妹妹和九皇子。
上次安贵妃在信中,提到九皇子十岁分封到吴郡,他悬着的一颗心也算落到实处,如今再起波澜,只有见了自己妹妹,才知事情真假。
七月十五这日,陆佩显父子俩人坐上了,谢词安提前安排的客船。
陆伊冉的危机感越来越重,家中排斥谢词安这件事,只有她自己一人在默默坚守,实在不明白,一夜之间爹娘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
晚上,谢词安又从窗口溜了进来。
陆伊冉气不打一处,死死捏住床帐,不让谢此处安进床榻。
“夫人。”谢词安又不敢太用力。
“谢侯爷,你手段真是高明,不但收买了卓儿,还收买了我爹娘。”
“他们应是看在循儿的面上,才可怜我的吧。”这话分散了陆伊冉些许注意力,谢词安不费吹灰之力,就撂开了床帐,跻身进了床榻。
见陆伊冉满脸泪痕眼眶微红,柔弱的样子让他既自责又心疼,随后不顾陆伊冉的反抗,温柔地吻上了她的眼角,舍不得放开,又辗转到她的额头和耳背。
“冉冉,我们之间的约定不会变,过两日,我就要回京了,你们母子俩在青阳好好的。”
陆伊冉继续推开谢词安靠过来的身体,再次强调,“你回京后,切莫再来青阳寻我们。我与你不可能有今后,你以后会另娶别人,记得把和离书带给我。你不许使卑劣的手段,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她想到谢词安日后娶了陈若芙,再多的言语她都不信,甚至还想,两人早些成婚,有了她们自己的孩子,就会忘了循哥儿。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正懊恼自己沉不住气。
就听到谢词安咬牙问道:“你这般笃定,又是让何人算的。”
“没何人,是我自己想的。”说罢她躺下身子背着谢词安,不敢看他。就怕他深挖下去,自己招架不住。
谢词安长臂一伸,把她捞到自己怀中,与她额头相抵,低吼道:“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除了你,我不会再娶任何人。”
陆伊冉被他决绝的样子,惊得冒冷汗,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