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看着安排吧。”
家中内宅事向来都是江氏做主,陆佩显通常也只是提提意见。
江氏想了想,说道:“那就定在七月初十这天。”
陆伊冉不想让她娘操心,想也没想就拒绝。
“娘,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今年两岁了,也不必这么浓重,要不我们一家人外出游玩一天。”
江氏抱过在院中跑来跑去的循哥儿,轻轻吻了吻他肉嘟嘟的脸蛋。应道:“去年你们在尚京,抓周宴我们不能到场,你爹在家长吁短叹了半日,今年无论如何,要给我们的孙儿热闹热闹。”
自从陆伊冉回来后,生意上她能分担一些,江氏也就没那么累了。
内宅的事,也相对轻松些,陆伊冉也就不再阻止,
七月初九这日,陆伊冉从作坊出来后,买了些零嘴,带着阿圆和云喜两丫头就去看方嬷嬷。
明日循哥儿过生辰,她想把方嬷嬷一家也请到府上来。
方宅在城西,一个时辰才到她府上。
自从尚京回来后,她们就再也没见过方嬷嬷,陆伊冉也有些想她了。
到了方宅,方嬷嬷把三人带到她住的东屋,不是糕点和暑汤,就是新鲜果子,恨不得把屋里的东西全端上来。
陆伊冉忙拉着她,说道:“嬷嬷,你快歇歇,有这些就好了。”
一到府上,陆伊冉就发现,冷冷清清不见家中其他人,方嬷嬷也是一脸憔悴。
“嬷嬷,家中怎就你一人,叔和大哥哥了。”
方嬷嬷一愣,随即回道:“他们出门了。”
陆伊冉放下手上,方嬷嬷刚塞给她的果子,轻声问道:“嬷嬷,你家里是不是出何事了?”
“嬷嬷,你快告诉姑娘,发生何事了?”阿圆知道方嬷嬷的性子,什么事都忍着不愿给主子添麻烦,在她们面前还能笑脸相迎。
方嬷嬷两眼泛红,愣了愣只应了句:“没啥事。”
几人说话间,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不细听,还发现不了。
陆伊冉心中预感不妙,几步出了东屋,走到院中,这时哭声愈加明显。
是从西屋传出来的。
“嬷嬷,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屋住的谁?”陆伊冉也急了,明明就有事,方嬷嬷就是不愿说,怕给自己添麻烦。
方嬷嬷低声哽咽道:“我的好姑娘别问了,你们家的恩情,老婆子我已经还不起了。那人你惹不起,老爷也惹不起。你尚京的事都未解决好,我家的事你就别管了。”
突然西屋的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缓缓走出来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她长相出众,既是怀着身子,也不影响她的容貌。
“你是陆家大姑娘吗?你救救我的相公吧。”
“孩子快回屋去,别给姑娘添乱了。”
到了此时,方嬷嬷还不愿说出实情,看得几人揪心。
“娘,你让大姑娘救救明海吧,我怕……”
陆伊冉也不愿再听她们啰嗦,开门见山问道:“大哥哥人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陆伊冉随方嬷嬷进了西屋,看到榻上奄奄一息的人时,方嬷嬷才哭着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原来方嬷嬷这个媳妇,是她儿子从青楼赎出来的,两人从小就定了亲。
女方家中遭了变故,被卖到青楼。
被青阳通判儿子看中,要赎她回去做妾室。
罗明海知道后,四处筹钱,最后还是陆伊冉母亲为他筹齐的赎金,他才把人先一步赎出来。
这一年半载的,他们一家人都躲着那人,最后却还是被他找上门来。让人把罗明海打得半死,并严禁青阳的大夫给他看病,想让他活活病死。
方嬷嬷和她老伴,走遍了附近几家医馆,都无人敢给她儿子看病。
她老伴只好整天在山里挖草药,她便在家熬药,照顾儿子和快要临盆的儿媳妇。
陆伊冉在方嬷嬷讲述时,就把青阳通判家的底细,在脑中给翻了出来。
青阳通判汪树是陈劲舟的连襟,在青阳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以前汪树事事针对自己父亲,后来她嫁到谢家后,才有所收敛,只怕现在知道她回了青阳,与谢家再无关系后,更会肆无忌惮为难她父亲。
方嬷嬷也是知道他家的背景,所以也不敢贸然到陆家求助。
一时之间,陆伊冉还真没了主意,如果把罗明海带回陆宅,只怕让汪家逮住了机会,对她父亲不利。